第44章 并非怨他厌他(第2/2页)

“你——”

“太后说不该严于律人宽于律己,那好,”梁徽根本不让她说完,直接牵起祝知宜的手,举起来,大大方方示于人前,“帝后同体,君后失职,朕也有责任,朕陪着君后受罚思过,抄写经书。”

众人心头一跳,万没想到皇帝来这么一招,他们再不忿,也不能让天子也同罪同罚真的剜出一碗心头血来。

祝知宜也微睁着眼看他,他想回握住对方,梁徽又轻轻把手放开了。

此事就这么被梁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众人气郁不得发,却未曾想梁徽还犹不肯作罢,冷声道:“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诸位身为皇亲也该以身作则,你们口口声声君后不敬不孝,自己却在祭祀布法中,罔论天家,言语无状,叨扰神佛,扰列宗清静,理该谢罪,为显心诚,朕看今日在场之人,男室辟谷跪拜颂经两日,女室抄经书十册供司礼监烧颂祈福好了。”

谁敢说不?不愿就是不敬祖宗,不畏神佛。

祭祀散了,祝知宜被宫官剥下霞金凤服、琉璃冠饰,换上素衣,遣往思过的清冷宫祠。

临走前他想同梁徽说句语,可对方目视前方,没有看他,擦肩而过。

祝知宜心里酸胀,有些恍惚,梁徽为他说话不过是为反击太后宗亲羞辱他母妃。

祝知宜惭愧,出了这样的差错,梁徽心中难责于他也是应该。

他不知的是,梁徽避他并非怨他厌他,是怨己恨己,他无所谓旁的人如何看低他,嘲讽他,笑话他,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十倍、百倍还回去。

可唯独祝知宜不行。

他最不想让祝知宜知道的、最不想让祝知宜看见的今日以那样最赤裸惨烈的方式剖露在他面前,他最不堪的过去,他羞耻的身世,他连自己的母妃都护不住,他的年少怯懦、无能为力、任人鱼肉,他恨得发疯,他无地自容,所以他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