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3/5页)

之前就曾闹出过一件事,说是沈坤修刚入翰林院时,有一回大家聚在一起,写诗应和,沈坤修不爽当时的翰林学士柳鹏程依附首辅徐有贞,就当面写了首诗嘲讽柳鹏程,气得对方当即就拂袖而去。

后来由于徐有贞跟石亨等人合不来,被他们踢出京城去广东当官,加上于谦平反,沈坤修写诗讽刺依附徐有贞的人,反倒给他赢得了清流的美名。

若是单单这样也就罢了。事实证明,能被称为清流,总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怪脾气,沈坤修在翰林院任满之后,历任国子监、礼部,不过每到一处,却都与那里的同僚闹得不欢而散,等到最后离任时,总把那里的人得罪光了,久而久之,人家就给沈坤修起了个外号,叫沈石头,意思是他那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还臭。

唐泛是最怕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如果面对陈銮那种奸狡蛮横的,大家还可以斗智斗勇,但沈坤修这种一般不跟你讲道理,因为人家觉得全天下的道理都是他的,所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唐泛便问:“这桩案子,你有没有打听出什么?”

陆灵溪道:“沈学台在江西学政任上的官声很不错,据说也实心任事,士林中对他评价颇高,这个案子一闹出来,就有人说他与死者有私怨,借机报复,也有人说他粗暴断案,不过也有一部分士子为他说话,觉得沈坤修不是这样的人。”

唐泛抓住其中一点:“他与死者有私怨,又是什么意思?”

陆灵溪:“啊对,这事儿我倒忘了说,据说上吊自杀的那名士子,其父正是吉安府通判林逢元。”

唐泛蹙眉:“还是官家子弟?”

果然有些麻烦。

陆灵溪:“是,这两家的恩怨还要从上一代说起,据说沈坤修当年参加县试时拿了第一,原本有望得个小三元的,谁知道在院试的时候正好就碰见林逢元之父充任学政,直接将他的卷子黜落,害得沈坤修要重考一次不说,也跟小三元错身而过。结果风水轮流转,现在正好遇上林逢元的儿子在沈坤修手底下当考生了,沈坤修在知道林珍是林逢元儿子时就大喜,哈哈大笑,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然后就正好抓住这个把柄,将林珍的名字给划掉了,还要革除他的功名,所以林珍羞愤之下就上吊……咦大哥你怎么露出这副表情?”

唐泛神色怪异:“你连沈坤修哈哈大笑,还说了什么话都知道,莫非你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目睹?”

陆灵溪挠挠头,干笑:“这都是市井传言么,我也是照搬而已!”

唐泛瞪了他一眼,虽然以训诫的口吻跟他说话,却并没有生气:“你也知道是市井传言,那这些就不能当真,若我当真了,并以此去断案,少不得就会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了。”

陆灵溪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逗你一乐罢了,不过沈坤修与林家有恩怨的事情,坊间都传遍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听了也好心里有个底。”

唐泛拍拍对方的肩膀,又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知你好心,也没有怪你,你继续说便是。”

陆灵溪瞧见他嘴角那一抹浅浅笑意,旋即又高兴起来:“这沈家和林家三代有仇,其来已久。沈坤修现在是正三品,林逢元仅是小小通判,但两人的儿子却截然不同,沈坤修的儿子是个典型的纨绔公子,不学无术,书都念不好,所以沈坤修不得不走到哪都带着儿子,亲自督促他读书,林逢元的儿子却是个出息的,年方十五六岁就已经拿到了院试第二的好名次,沈坤修心里气不过,觉得人比人气死人,这才对人家儿子下了毒手。”

唐泛抽了抽嘴角,很是啼笑皆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编这些故事的人也太缺德了,以沈坤修那个性格,要是知道了,估计非得气死不可。

他摇摇头:“罢了,这些事情等去了吉安府,见了人再说。你之前说,江西有锦衣卫的踪迹出没?”

陆灵溪道:“是,我是听汪公公说的,来江西之后遇到起码不止一拨了,建昌府也有,他们都是便装出行,不过有武功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得出来,加上他们气质不同一般江湖人,我猜十有八九就是锦衣卫了。”

唐泛迟疑片刻:“那你可遇到了隋州?”

陆灵溪:“隋州?是北镇抚司的隋镇抚使么?”

唐泛:“正是。”

陆灵溪:“那倒是没有,久闻大名,可惜未曾得见。我听说他身手很好,有机会倒要见识一番。”

唐泛心想他上次奉了自己的命去苏州卫所求援,最后来的就是易名成狄涵的隋州,说不定他们两人早已见过,只是陆灵溪当面不相识罢了,便觉得有些好笑。

陆灵溪察言观色,不由问:“唐大哥,你找隋镇抚使有事?需要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