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生病

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沈锦容都没有反应过来。昨天晚上昏睡过去之前,她就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原本想打电话给文鸢,可转念一想只是发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放任自己睡下去了。

可是没想到,她直接从晚上的六七点昏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要不是晏何按门铃,沈锦容想,自己很可能会直接昏倒在家里。

强撑着已经不怎么听使唤的身子去开门的时候,沈锦容心中有那么一瞬间期待过来的人会是晏何,可是在去开门的这段路上,她又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小朋友怎么会那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不对呢?

来的人可能会是文鸢,也可能是别的人,但不大可能是晏何。

可是当她打开门,看到拎着粥站在电梯口的晏何时,那道身影像是闪电一般击中了她。沈锦容浑身战栗,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她想见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刚刚好、这么恰巧的出现了。

会是恰巧吗?

把整个身子都依靠在门框上的沈锦容心想。

她不知道,可是看着晏何的脸,她原本昏昏沉沉发烫的大脑却奇迹般的缓和了些,就连冰冷僵硬的四肢也仿佛被注入暖流。她略略挺直了背,专注地看着晏何朝自己走过来。

真是奇怪,明明平常就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可照顾人起来却像是大人一样。

沈锦容忍不住地胡思乱想,生病总是让人控制不住情绪。她很少发烧,仅有的几次也是在童年时期。那个时候她的妈妈还在,她想起那时妈妈的语气也是这样的——着急之中带着心疼。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当晏何吻上来的一瞬间,沈锦容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她,而是想,这样的话……会传染的吧?

而后,她就推开了晏何。

姐姐的眼睛里雾气蒙蒙的,她的面前就是巨大的窗户,清晨的光芒从窗户处照射进来,落在了她的眼睛里。像是星星,又像是清晨时分朦胧的雾气。

她的眼尾因为高烧而泛着红,在那颗泪痣的点缀下,硬生生将病弱变成了娇弱的妩媚。见到晏何看过来,她脸上的红晕仿若也跟着加深了几分。

口中初时是药物的苦涩,在晏何喂下她吃了那颗糖之后,沈锦容把糖含在口中,甜意自舌尖蔓延,由淡变浓,而后弥漫到了整个口腔。

“没、没那么苦了吧?”她歪着头看小朋友结结巴巴地询问,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慌张,就像是刚刚的那个吻用尽了小朋友所有的力气一样。

沈锦容笑了笑,她想伸出手去摸摸晏何的脑袋,可手臂酸软,实在没有力气,只好浅浅地笑着:“刚才亲过来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晏何张了张口,最终在姐姐带有笑意的注视中低下了头。她垂着眼睛,视线落在沙发上精巧繁复的花纹上,好像只要躲开姐姐的视线刚才的一切就能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沈锦容唇角带着笑意,她就这么看着小朋友,却发现她的脸开始泛红。沈锦容吃了药恢复了一点精神,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开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晏何。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原来小朋友脸红的时候,耳垂和脸颊是一起红的呢。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朋友居然这么白呢?

沈锦容没戴眼镜,她看晏何时有些看不大清楚,于是便眯起眼睛去看。晏何被她吓了一跳,姐姐眯起眼睛时,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收敛,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不知怎的,晏何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小王子》里面的那只有着红色大尾巴的狐狸,想到它对小王子说:【“你‘驯服’了我。”】

她抬起眼睛看着姐姐。

为什么会这么好看呢?上帝在创造沈锦容的时候,一定是费了心思的吧?可是晏何却也知道,当一个人看上去处处完美的时候,一定是经历过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

于是她就想到了姐姐手腕上的疤痕,自从上次看到过一次之后,她就刻意地避开那里,生怕自己触及到姐姐的痛处。

晏何知道,在姐姐人生的前二十多年——没有遇见自己的二十多年里,她一定有她自己的人生。在那段自己从未触及到的记忆之中,她爱过、哭过,经历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许已经有人为她赴汤蹈火过了,也许她也曾为了谁许下山盟海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晏何想,起码现在,在此刻,陪在姐姐身边的人,是自己。她就坐在姐姐的身旁,一腔爱意尚未宣之于口。她和姐姐如此之近,以至于——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吻到姐姐。

而姐姐,也没有拒绝。

那——没有拒绝是什么意思呢?是爱情、是纵容、亦或是不懂拒绝?

晏何觉得,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此刻身边的人是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