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终于病发(第3/5页)

“阿晏!”

“……?”

阿耿本就有些坐不安稳了,凳子上像是钉了钉子,一直在起来和不起来之间犹豫,此时眼睁睁看着云晏的筷子没有伸向下一个鱼丸,反倒是直直冲着自己看了许久也没能夹起来的牛丸,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云晏,叫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抿着嘴不说话。

云晏茫然抬头看向阿耿,和他对视半晌也不见他有反应,迷惑地伸筷夹起牛肉丸……旁边的豆腐,坐下呼呼吹着气埋头吃起来,对师兄叫自己干什么没有半点好奇心,毕竟老豆腐吸满了汤水也是很美味的。

“……”虽然没人知道他的想法,阿耿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从心里生出,叫他安安分分并着放在前面的两条腿不自觉用力,下一秒,他整个人站起来。

好在众人都只顾得上吃自己的,并没有注意到他那里发生了什么。

阿耿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从心里涌出,他这样“失礼”也没有人训斥他“不守规矩”、他这样行事也没有因此受到“穿单衣背着荆条在外面面壁”的惩罚,不一样了,他早都应该记住的,一切早和从前不一样了。

阿耿还是抿着唇,嘴角却不由自主勾起,他把碗伸过去,学着云晏的样子顺着边把难夹的丸子拨到碗里。

牛肉丸果真很香,外面一层因为足够紧实甚至有些脆,在咬下去一瞬间会明显感受到这种奇妙口感。里面是紧密相连的牛肉糜,筋膜已经在打击中被挑出,明明是松散的肉糜制成的肉丸,现在吃起来却像是一整块,脆、香、弹……回味无穷。

阿耿吃完碗里的牛肉丸,再次起身夹了一颗,与此同时还顺便夹了豆腐、夹了豆皮、夹了春笋……

陆芸花和卓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关注着阿耿的每个动作,此时不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深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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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之后又坐着闲聊一会儿,陆芸花去灶上给余氏热了留下来的菌菇汤,里面放了几个丸子豆腐,配着家里常备的蒸饼。

“阿娘,该吃饭了。”陆芸花端着托盘进了屋子,把托盘放在桌上又快步过去挽起帐子,现在天只是微暗,犯不上点灯。

余氏蒙蒙的声音从床上响起:“什么时辰了……其他人呢?”

“比往日还早些,只是今日天气实在算不上好,阴沉沉的见不着太阳,我们刚吃完饭,其他人在收拾呢……”陆芸花把小桌子放好,扶着余氏坐起又给她披上外衣,这才把桌上托盘端过来,问道:“还好之前没有换被子,阿娘今日睡着冷不冷?”

余氏缓缓笑笑,接过她递过来的勺子:“应当是不冷的,被子里你才换的汤婆子都还热乎呢。”

“应该?”陆芸花疑惑反问。

余氏笑着捏捏她的脸,就像她还没有出嫁时候一样:“傻孩子,阿娘睡得这样沉,哪里感觉得到冷不冷?”

不知怎么,陆芸花就是下意识皱皱眉,余氏捏在她脸上的手一顿,还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捏她的脸颊,有些歉意地放下了。

“阿娘睡着后会做梦吗?”陆芸花重新挂上笑容,把余氏的手拉住,脸凑过去,任由她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哎呀……”余氏哭笑不得,也知道是自己误会,还是在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把手放下,换着手拿了勺子,好像陷入奇妙的回忆中去了:“这倒是你第一次问我这个……傻孩子,阿娘既然是在睡觉自然也是会做梦的。”

“我啊……又梦到从前了,那时候我同你阿爹刚刚成婚,他还是个不怎么稳重的毛头小子。终于不打仗了,外头刚刚安定下来没多久,我们这边也渐渐来了其他地方的人,你阿爹在县城做活儿,时常听那些外乡人说起各个地方的风光景色,不知怎么就是想像他们一样去外面闯一闯。”

余氏说着轻轻笑起来,苍白的脸上也升起红晕,一双眼睛在昏沉的天色中也显得亮晶晶的,甚至看起来像是少女说起自己心爱之人。

“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以为是他要把我抛下,但我刚嫁过来,每日只敢自己暗自垂泪。”

陆芸花听着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记忆里那位陆阿爹的样子还很清晰,但是陆芸花自己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很沉稳的一位父亲了,难以想象还有从前这样的时候。

陆芸花问:“然后呢?”

余氏笑容更深:“哪知有一次被你阿爹发现了,我坐在床边哭,他在我前面急得打转,不知道怎么才好。”

“后来你阿爹还是出去了……不过是带着我一起的。”余氏表情变得有些骄傲起来:“我半点不知怎么弄,只得全然交给他做,哪知他就是能叫我们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地出一次远门……芸花,阿娘再没有见过比你阿爹更厉害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