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3/4页)

他计划得如此隐秘,唯有妻子女儿知道今日要出逃之事,何以谢潇南竟能知道他什么时候逃出城,甚至连路线都知道,堵在前方拦截。

所做的这一切计划到头来全部白费!

贺启城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转头见贺丹丹还在低声哭泣,他心头烧起滔天怒火,劈手打了贺丹丹好些下:“闭嘴闭嘴!老子让你不准哭!”

贺丹丹没忍住痛叫出声,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贺夫人见状扑上去阻拦,哭喊道:“你打丹儿做什么!”

贺丹丹瞧见父亲神色癫狂恐怖,满眼的恨意与绝望,一时间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马车,成为第一个下来的人。

温梨笙啧啧叹气:“怎么这种时候,还教训起女儿来了。”

“懦夫罢了。”谢潇南轻嗤一声,招了下手,身旁的几个随从便翻身下马,极快的冲到马车两侧,将里面的人大力拽出来。

马车中就坐了四个人,贺启城夫妇和贺丹丹,余下一个几岁大的男孩,被扯下马车的时候他满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着跪在地上。

谢潇南看了一眼,说道:“是该说你有情呢,还是说你狠毒呢?”

若说狠毒吧,他这般大难临头,逃跑的时候还要带上妻子与年幼的儿子,这些无疑会成为他活路的绊脚石,然而多说有情,贺宅那些妾室庶子,加之胞弟的妻儿几十口人,贺启城却一概不管。

虽自知败局已定,但贺启城还是不甘心,他跪在地上仰着头,盯着谢潇南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出逃的?”

谢潇南低眼看他,勾起一抹带着讥诮的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问话?”

贺启城道:“我这计划不会有别人知道的,只有我车上的这些人……”

正说着他,他的声音被一个人打断,就见暗色中又有个人牵马上前来,走到了光下。

贺启城一见到他,当即满脸充满着怒意,双目赤红,想站起来亲手撕碎面前的人:“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千算万算,竟没算到是你!”

贺祝元被亲爹这样辱骂,却没有半点动气,只面色平静道:“是我那日偷偷去你书房看到的计划,这些日子你总是早出晚归,一看就是在谋划什么,所以我才特地留了个心眼。”

贺启城恨声:“早知今日你会变成这般烂心肝的畜生,我还不如在你出生的时候活活把你掐死!”

贺祝元便说:“我到希望你一出生就把我杀了,干脆利落,倒不如煎熬这十来年。”

贺启城显然已经癫狂,想到自己明明就差一步,明明只要到了岸边坐上船,就能远走高飞,藏在不知名的深山或者村野,改名换姓的活下去,却在这里被拦住了去路。

他嘶声辱骂起贺祝元,说出的话怨毒无比,极其难听。

温梨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声道:“说够了吧?你这人生来就是个败类,是沂关郡阴暗旮旯里苟且偷生的蛆虫,无情无义,自己生的儿子也不养,愚昧无知,与诺楼勾结通敌卖国,又怎么好意思大声指着旁人,你这种人才是最该死的,贺祝元这个人哪哪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身上留着你的血,脏得很!”

这一番骂声完全是出自内心,一气呵成,到让贺祝元有些傻眼。

贺启城甚至开始不正常,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按着他两肩的随从也险些按不住他,于是又赶忙加了两人,四个随从一同使力,将他直接按死在地上,脸压在土里费力地喘息着。

贺夫人惊叫一声,跪下来哭喊磕头:“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一家人吧?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夫君也只是参与其中画了几张线纸而已。”

贺丹丹与年幼弟弟的哭声也乍起,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旷野中尤为刺耳,谢潇南觉得有些烦,皱起眉毛冷声说:“打自我进沂关郡开始,你们贺家人的项上人头就已经不保,但凡姓贺的则有一个算一个。”

“那他呢?!”贺夫人指着贺祝元喊道。

谢潇南就道:“他已经不姓贺了。”

贺祝元便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珍重地磕了一个头,掷地有声道:“承蒙贺家生养之恩,能在最后帮助贺家主改邪归正,偿还罪债,也算是尽了我最后的孝道,自今日起我改姓为程,名为程远。”

温梨笙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有点想笑。

贺祝元虽说现在表现得很是真情实感,似乎是真的在跟贺家道别,然而实际上他话中之意不过是说:我以后不姓贺了,但我在贺家这十几年过得很不舒坦,所以在我改姓之前我要把我爹做过的那些恶事全抖露出去,协助世子把我爹这老匹夫捉拿归案。

贺祝元磕了一个头便起身,顺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脸上的表情十足冷然,带着股明显的厌倦,看得出他对贺家的情意早就没了,如今再与亲爹相对,也只有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