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页)

温浦长深吸一口气,复又坐下来。

温浦长心里清楚的很,但没说。

温浦长当年还在奚京的时候,在礼部当职,谢潇南诞生时,谢家大办宴席,几乎宴请了所有朝廷重臣,先帝亲自从国库中给他挑选诞生贺礼,礼单还是温浦长亲手抄写的,更是带着一众人反反复复将贺礼检查好些遍,那墨玉生烟的扳指,就是其中之一。

不怪他记性那么好,十来年了还记着,只是当时这批贺礼极其被看重,他熬了好些个通宵从头到尾操办此事,生怕哪里出了差错,那批贺礼中排得上名号的宝贝他全记得。

所以方才温梨笙开口胡说这是世子送她的东西时,温浦长的第一个反应还以为送的是定情信物。

温浦长不好将此事挑破,只得盘算着回去之后再把那东西拿回来明日还给世子,便暂且顺着台阶下了:“笙儿方才失礼,世子见谅。”

谢潇南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眸中染上不易察觉的轻笑,他摇了摇头:“无妨。”

温梨笙出了山水居之后,把那大一圈的扳指套在手上,一边转一边盯着看,乐呵呵道:“真好看啊。”

温家也不缺各种玉石宝贝,有时候一个巴掌大的玉饰价钱够寻常百姓吃喝大半辈子的,但没有哪一个玉饰比得上这个扳指。

到底是为什么呢?之前那块紫玉也是,这东西也是,好像谢府的东西就是比别的好看些。

温梨笙戴着不合适,她怕扳指掉了就一直握着右拳,打定主意玩个几日再还给谢潇南。

回到温府时,晚饭已经被提前回来的鱼桂备好了,三人在后院里吃饱喝足,温梨笙在院中坐了会儿,仰头看着天幕上缓缓流动的繁星,直到沂关郡的夜钟幽幽传来,她便沐浴净身,又练了会儿字才睡觉。

温浦长回来时,温梨笙已经睡熟了,他没让人喊醒,只让鱼桂进屋去手脚轻些翻找一下那个墨玉扳指拿出来。

鱼桂领命进去找了好一会儿,最后撩开床帐,在温梨笙的手上看见了那东西,她见温梨笙正呼呼大睡闭着眼睛做梦呢,便想偷偷把扳指给摘下来。

却不曾想还没摸到,温梨笙好似在梦境中感觉谁要摘扳指似的,突然将右拳一握。

鱼桂不敢再动,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将事如实告诉了温浦长。

温浦长气得在门口连道三声逆子,而后拂袖离去。

忙碌了一天的温大人只好转身离去,打算明日再要。

温浦长平常不怎么做梦,今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回到了奚京,站在谢府大门之前。

谢府坐落在一条名唤沉香街的地方,周遭没有一户寻常百姓和商户,全是些世家望族所聚之地。

温浦长寻常是没有机会往沉香街去的,只是那时候他跟着礼部尚书一起将贺礼送去谢府,当中有三份礼,一份是当时的皇帝亲自拟定的封赏,一份是代表礼部的贺礼,一份是他自己送的。

虽然与前两者相比,他自个送得就显得十分寒酸了,但景安侯是个非常随和的人,仍是站再门口笑着将他迎进了门。

温浦长是第一次进这样气派的住宅,当时奚京的传言,说谢府中的一根柱子,就价值万金,温浦长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忐忑,心里默念着绝对不要在谢府丢人。

那些众人所送的,来不及搬运到库中的贺礼,几乎要把院子给占去大半,放眼一看全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官,整个大梁的中流砥柱,是温浦长只能远远看上一眼的重臣。

那些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仿佛没有任何架子,温浦长站在不远处一边对这谢府管家清点贺礼,一边用余光偷看,这般云泥之别让他生出黯淡的情绪。

“找到你了。”忽而有人将手搭在温浦长的肩上:“亲家。”

温浦长转头,就见景安侯立在他身后,满脸笑容。

“啊?”温浦长吓了一大跳:“侯爷说什么?”

“亲家糊涂了不是?今日是咱们孩子的大喜之日,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景安侯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身大红喜袍的谢潇南从人群中走来,面若冠玉风姿不凡,走到他面前笑吟吟的行礼,乖巧唤道:“岳丈大人。”

巨大的情绪瞬间冲击了温浦长,他一下就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霎时间所有情绪沉沉落下去,百味杂陈。

他娘的,做梦都想让世子当女婿?都馋到这地步了?

实在是不太妙。

温浦长缓了缓心绪,见天色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唤人打水,准备去官署。

穿衣的时候他随口问道:“笙儿还没起吧?”

下人答:“回老爷,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

“什么!”温浦长大惊:“她居然也有起那么早的时候?去哪里了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