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云醒过来的时候,正是黄昏。

窗外的余晖透过薄纱,落在床头,稍稍有些刺眼。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遮挡在额头上,却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顾云微微一怔,他迅速低下头去,仔细摸了摸脖颈处。

这里竟是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个……项圈?!

“看样子你很喜欢。”席刚推门进来,便看见那名雄奴已经清醒,并且双手紧紧抓着脖颈上的项圈,一副不可置信,受宠若惊的模样。

黑色的碎发落在修长的脖颈处,和银白色的项圈很配。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正在试图脱下项圈的顾云,一言难尽地望了过来。

席饶有兴致地走到床前,伸出手,拉起锁在床脚的一条银白色链子。

这是和雄奴脖颈上的项圈配套的装饰,就像是遛宠也要牵绳一样。

平日里可以挂在雄奴的腰间,或是直接捆住雄奴的双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雄奴吊起,用法可谓是多种多样。

顾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就算没用过,看也看得出,是用来限制他行动的。

按照之前了解到的情报,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区区一名雄奴,身不由己,极度卑微的那种。

被束缚和捆绑,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可心里了解是一回事,被强制着,一点一点地扯到对方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此时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单衣,堪堪遮住,实在不雅。

顾云下意识地出声道,“等等……”

“等什么?”席手臂用力,直接将这名雄奴扯到身旁,把手探了过去。

这个时候还和他玩欲拒还迎,胆子不小。

雄奴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透过衣物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肌肤,线条流畅,光滑紧实。

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副隐忍的模样,席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

碍于那些繁杂的礼仪和习俗,他参加过很多种宴席,白天的,黑夜的,明面的,暗地的,正经的,不正经的……也见过许多雄奴、雄侍,甚至雄君。

只不过出现在那种场合的,不管是什么身份的雄性,也不过就是扒光了的玩物,以供消遣罢了。

席向来对这些被培育好了,谁都能用的器具,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眼前的这名雄奴,眼神却很有意思。

被随意捏玩的顾云闷哼了一声,喘息开口道,“请等一下,我……我不干净……”

席的动作不禁迟缓了几分,略显疑惑地看了过来。

顾云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步到位,生死由命。

他在迷糊之中,隐约听见有谁在讨论自身的来历问题,正好可以当作一个现成的理由。

处理得好了,也许能够苟延残喘,窥见生机,甚至重获自由。

处理得不好,也许就是一裹尸体,丢去荒地,污染环境了事。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否则一旦真和这名雌性发生了什么,只可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顾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究竟是不是同一个物种……

他面色苍白地解释道,“在被送来之前,生活的地方,非常的脏乱……”

非常脏乱?

难道是弃奴市场。

席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逃奴是要被活活虐杀的,哪怕是贵族,也要遵守这个法则,想保也保不住。

除非在此之前,有谁愿意给对方一个雄奴之上的名分。

但没有哪一名雌性会这样做,为了一时的自我感动,或是那一丁点可怜的善意,去浪费宝贵的名额。

顾云咬牙道,“所以……那地方染了病……不干净了……”

席微微凝眉,病了?

顾云形容得绘声绘色,“就是变黑发臭,然后开始腐烂,长满大小脓疮,甚至可能传染。”

席:“……”

顾云眼底浮起丝丝哀伤,不忘为自己辩解,“因为平日里不发作,所以检查时看不出……”

如此恶心,如此反胃,就问你怕不怕!

席沉默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忍着笑,缓缓开口道,“……不干净,染了病?”

顾云笃定点头。

“无药可救,怕传给我?”

顾云严肃同意。

席不知道这名闻起来气息顶级的雄奴,是有什么自黑的毛病。

难道是初次夜晚突然晕倒,没伺候好,心有愧疚,羞于侍寝?

虽然有些不解,但他对第一名属于自己的雄奴,还是非常包容和体贴的。

席用手指勾起对方的一缕发丝,轻描淡写地问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顾云愣了愣,他勉为其难地低声道,“就是……在用的时候……”

席扬眉道,“是么,我想看看。”

顾云顿了顿,小声提醒道,“不用的时候……看不太出来。”

席盯着他,眼眸微眯,道,“那你平时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