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灼热的灯光笼着奢华的水晶灯台,每片棱形水钻在光下熠熠生辉,斑驳出客厅内一派祥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程安一身Dior 春季秀款成衣,端着矜贵的大明星气场,抬手拢了拢头发。他手腕处的腕表是Patek Philippe家的全球限定,国内只有一人拥有。

旁边的经纪人笑眯眯地将一枚黑色珠宝盒递给程母。

“妈,送您的春节礼物。”程安笑了笑。

程母将珠宝盒打开,一条成色极佳的祖母绿钻石项链赫然出现在眼前,“谢谢小程,很贵吧。”

程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男朋友买的,为了讨好您,几千万算什么。”

程母将珠宝盒放下,亲昵地拉着程安的手,叹息:“咱们程家日渐落寞,辛亏有你,能帮衬着点。”

程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向着楼上望去,意有所指:“阁楼里的那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程母注视着程安经纪人好奇的眼神,低声提醒:“还有用,这件事回头再说。”

程安似乎很嫌弃抵触那个“东西”,脸色冷了下来。

程家的住宅是欧式风格建筑,五年前重新修缮,是程安喜欢的风格。滨城名流圈的人都多少听说过,程家对自家儿子疼爱得不得了,倾尽所有培养。

这些年程家没落,程家少爷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但攀上有名的方家,还开了几家经纪公司和新媒体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但没人知道的是,程家顶层阁楼,藏着无人问津,被万人嫌弃的痴傻小少爷……

“小少爷,吃饭了。”管家小心翼翼端着饭菜,蹲下轻轻放在门口,伸手敲动两下阁楼的木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管家早就习惯,又轻轻敲动几下,似乎已经做好被里面训斥的准备,但这次依旧没有声音。

女佣阿雯从管家身边经过,白了一眼阁楼的木门,“刘叔,甭管了,他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都不成人样了,还把自己当成少爷,脾气娇纵,动不动摔东西,作得厉害。”

阁楼里的人,需要定时送饭,定期提供干净漂亮的衣物。

而这项工作,程家上上下下只有管家愿意做。里面的人脾气太差,根本无法正常沟通,精神时而恍惚时而正常,一般的佣人,都畏惧和里面的人打交道。

管家蹙了蹙眉:“屋里没动静,小少爷是不是生病了?”

阿雯撇撇嘴:“小少爷?刘叔您是不是年纪大了,程家只有一个程安少爷,那疯癫痴傻的玩意,也配称为少爷?”

管家表情微微松动,最后一次尝试敲动木门没有得到回应后,深深望了一眼木门离开。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方形窗户,外面的月光干净地洒在地板上,空气中的尘土隐隐约约流动,几面玉扇和油纸伞搭在柜子边沿,在月光下显出几分萧瑟。

软和的地毯上,躺着一名白衣男生。

他是程梵,程家的小少爷。

程梵露出的小腿白得吓人,很瘦很细。

月光的明暗之处交汇在他的眼睛上,他伸出纤细的手指迎着月光晃动几下,冰凉的眼泪顺着苍白无力的面庞陆续坠在地毯上。

程梵一直以为,他被关在阁楼中,是因为脑袋愚笨,性格痴傻,配不上程家的身份。

但至少程母是一直是爱他的,且有她的苦衷,不然屋内的设备设施也不会如此豪华,吃穿都是最优。为此,他很计较这些东西,当那些佣人稍微敷衍时,他便会大发脾气,不计后果。

这是程母对他全部的爱,不能再少。

有时头脑清醒的时候,他会拍着门喊程母的名字,程母也会偶尔回应他,只是从未踏入过阁楼。

可就在今天清晨,他心里的那点希冀和光亮彻底破灭。

昨晚刘叔忘给阁楼门上锁,他悄悄踏出关了他五年的阁楼,像只惊慌的小鸟般紧张。

外面因为下了雪,反射的亮度颇高,走廊明亮宽敞。他光着脚,有些不适,又有些胆怯。偷偷来到程母房间门口,他试图见一面五年未曾谋面的妈妈。

虽然他不理解这么多年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去见他,但他依然很想念这个人。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幸运的是他今天头脑格外清醒,应该不会吓到他的妈妈,被妈妈嫌弃。

就当他即将要敲门时,里面传来程父母的对话,令他宛如晴天霹雳。

“程梵既然不是我们的孩子,干脆把他丢掉算了,免得别人知道我们程家有个傻子丢人。”程父道。

“不能丢。人家说了他命格好,风水局还未结束,得让他心甘情愿呆在阁楼,同时心系亲情顾念程家,才能保程家世代繁荣。”程母不太情愿地说。[注]

程父:“那药还在往食物中放吗?他吃了七年已经够傻了,一直吃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