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3/4页)

狎昵的舔咬很快就胶着成亲吻,一个刚陷入热恋的二十岁青年最是经受不起撩拨,何凌山只觉自己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炭,哪里和对方相触,哪里就腾起一蓬酥麻的火星。他难耐地把整副身躯都贴过去磨蹭,一只手无意识地向温鸣玉领口探去,拽开了一粒扣子。

“做什么?”温鸣玉迅速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下一步。

何凌山不作声地端详身前人的眼睛,里面全然不见往常的冷峻,眼波水一样温柔,使这句质问毫无质问该有的强硬。他头一回耍赖般开口:“不做什么。”

温鸣玉的力道一松,让何凌山成功地钻了空子,又将他的衣扣解开一颗。温鸣玉垂眼看向何凌山的手,知道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把怀里的青年推开,可他迟迟没有动作,只想多体会几次何凌山细碎又轻软的吻。他仍是清醒的,还有闲情去检查被阳光映亮的窗帘,一边漫不经心地想:自己又在做什么,在办公室里让这个孩子对他动手动脚,即便放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这都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这个念头使温鸣玉心中漫过一阵荒唐,他忍不住笑起来,发现自己竟丝毫不讨厌如此的荒唐。

何凌山忍不住瞟了一眼对方抿起的唇角,问:“你笑话我?”

温鸣玉但笑不语,放任他去误会。何凌山得不到答案,只好不甘不愿地拉开对方的领口,在温鸣玉白/皙的颈侧咬下一个齿印。

这次温鸣玉竟没有抵抗,反而掐住何凌山的脸颊,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动作无异于另一种鼓励,何凌山得到这份许可,便愈发大胆地亲吻对方的喉结,像头撒欢的小动物一样在上面轻轻地咬。温鸣玉叹息般喘了一声,五指穿入他的发间,一边摩挲一边道:“别人碰你的时候,你一动都不敢动,等你自己动起手来,胆子倒是大得很。”

何凌山讨饶地把头埋进对方肩窝里,与此同时,他搁在温鸣玉/颈下的手忽然触到一道细长的凸痕,它粗糙的触感让何凌山十分熟悉——那是一道疤。

他心头一紧,匆忙扒开那处的衣衫仔细审视。疤痕的颜色很淡,几乎与温鸣玉洁白的皮肤融为一体,证明它有些年头了。温鸣玉很配合,在何凌山的手指抚在疤痕上时,他一抬手将何凌山握住,不急不慢地解释:“都是二十年前留下的东西了,看它做什么?”

不等何凌山再追问,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叩了数下,一人在门外扬声道:“三爷,是我。”

温鸣玉尚没有答话,何凌山却像个做坏事被当场抓获的犯人一般,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起先他想逃到里边的休息室去,没走两步,倏尔折返回来,红着脸替温鸣玉系那几颗被他亲手解开的衣扣。这青年的窘态让温鸣玉觉得十分好笑,他一动不动,任凭何凌山去忙乱。门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敲门的频率愈发急促,每当那人叫唤一句,何凌山的动作就要出一次错。等到何凌山第四次没能将纽扣系回它原有的位置时,终于被逗得急了,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这一下不痛不痒,何凌山显然不舍得真把他弄痛。温鸣玉忍不住笑出声来,用下巴在怀里人头顶蹭了蹭,这才出声回应。

来人应是温鸣玉的部下,一身黑衫,手里拿着帽子,四十余岁的年纪,有一副和善的笑脸。他对门内这场暧昧的混乱一无所知,进来便对温鸣玉鞠了一躬,道:“临近年关了,您何必这样辛苦。这里有我们在,您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语罢,他转头看到了坐在书桌旁的何凌山,哈哈一笑:“原来客人是位先生,早先我们听底下的人说三爷带了一位新客过来,还都以为是将来的少夫人,都想进来看一看呢。”

何凌山的一颗心仍跳得很厉害,刚听到少夫人三个字,又仿佛撞出了咚的一声,心虚得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脸也不由自主地胀红了。温鸣玉觉察到他的无措,先是意味深长地横过来一眼,才替他解围:“知道我忙,还不谈正事?”

对方这一眼的意思很分明,是又在笑话他人前人后的两副做派。何凌山早就对自己的没出息认了命,他往桌边一趴,把半张脸藏在手臂后,脑中乱糟糟的,全是方才的那个吻与那道来历不明的疤痕。温鸣玉说那是二十年前留下的,那不正是他十五岁时的事,难道它又与盛云遏有关吗?

这个念头一起,何凌山的满腹绮思登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只觉扫兴得很。正在交谈的两个人恰好也聊到了尾声,那位笑容可掬的下属说道:“……这几张帖子,还望三爷过目一番,都是些小宴,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几位小姐均与金叔爷的太太有过交际,老太太讲她们的谈吐与教养都很出色,要是其中能有您中意的,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