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2页)

佩玲半真半假地抱怨:“提起外甥,就是佩玲,只提我时,就叫密斯温?”

她一质问,盛敬渊就睁大眼睛,无措又无辜地盯着他。直至佩玲自己都不忍心地给他打圆场:“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三哥他……”那一日撞见的场景在佩玲脑中闪过,她秀眉一蹙,心不在焉地说道:“确实有些不对劲。”

“什么?”敬渊似乎没有听清,急切地追问:“令兄他怎样?”

看见他着急的样子,佩玲扑哧一笑,软语安抚道:“没怎样,他对你外甥很好,就算是他自己的侄子,也未必有这么亲密。”

她这一句无心的真话,却让敬渊脸色凝重许多,久久没有出声。佩玲见状,不禁劝他:“你既这样担心盛欢,不如我把你引荐给三哥,让你时常可以进门探望他。虽说你的妹妹和三哥有些不愉快的往事,但他不是随便迁怒的人,只要我解释清楚,三哥——”

佩玲还没有说完,敬渊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她嫣红的唇上,不慎沾了一抹口红。敬渊脸一红,慌忙收回手去:“对不起,请你千万不要对他提起我。”

“为什么?”佩玲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三哥的事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敬渊连忙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与令兄之间恩怨未解,假若贸然地与他见面,惹怒了他,到时候不仅要牵连你,还可能会……牵连我的外甥。”

他把外甥放在她之前!佩玲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他们才认识半个月,外甥却是和盛敬渊血脉相连的亲人,要是敬渊轻易地把她奉在第一位,对她花言巧语,佩玲反而要怀疑起对方的用心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来,脸上现出一抹娇俏的矜傲。这男人会在意她,就代表他终有机会变成她的裙下之臣,她依然还是那个无往不胜的征服者,没有人可以抗拒。

盛敬渊又请求道:“佩玲,盛欢是我唯一的亲人,以后他要是有任何变故,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很担心他。”

佩玲趁势装出为难的模样,吓得敬渊握住她的手,恳切地看着她。多么可怜,多么动人啊,佩玲沉没在这一双春江般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他们跳了一晚上的舞,凌晨时,盛敬渊才把佩玲送上汽车,自己则把手抄在口袋里,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小公馆走去。

敬渊住的地方不远,他同睡眼惺忪的门房打过招呼,穿过小院,走进了大厅。

他一踏入这里,头顶忽然亮光一闪,继而被点灯照亮了。一名穿着睡袍,清瘦白`皙的青年坐在沙发里,一手支着额头,眯起眼睛,端丽俊秀的面孔懒洋洋的,像只打盹的猫,随意对敬渊招了两下手。

敬渊微微一怔,继而飞快地跑过去,在青年膝边蹲下,抓住他的手:“令仪,你怎么醒了?”他皱起眉,把那只冰凉的手紧紧包住:“虽说现在是夏天,但你穿的这样少,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青年却捉起他的手,在袖口嗅了嗅,旋即不满地推开:“一身别人的味道。”

敬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解起了衣扣,把齐整昂贵的西装随意往地上一扔,又俯下`身,拦腰抱起了沙发里的青年。两人循着灯光,慢慢地朝楼梯上走,青年靠在敬渊胸前,打了个呵欠,似睡非睡地问:“今天又劳你出卖色相,有什么收获吗?”

“现在没有。”敬渊想起那句“确实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一些:“将来一定会有。”

青年含糊地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说:“你那外甥——真值得你这样在意吗?”

敬渊答道:“他现在还小,或许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他总有一天会长大,那样的孩子,要是变成温鸣玉的人,将来一定会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

“还有几天,温鸣玉就会在生日上把他介绍给所有人。这是个好机会。”青年咕哝了几句,又睁开眼睛,望着敬渊:“我明天就要赶回江北去,这里的事,我可全部交由你处理了,别让我失望。”

敬渊点点头,推开卧室的门,将青年抱了进去,轻轻放在床上。

青年道:“不和我说晚安吗?”

敬渊替他拉上被子,躬身凑近来,青年笑着闭上了眼睛,不料那一吻的落点却不是额头。

温热的唇轻轻在他锁骨的红痣上一触,敬渊直起身,低声道:“晚安。”

他摁灭台灯,又站在黑暗里注视了对方一阵子,这才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