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初见篇】(第2/4页)

后来的他不断在作品中累积经验、改变一些演技上的小毛病,每回遭遇NG,都能极快调整好心态、重新塑造出色。

笛安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挫败中还带着一丝无措。

“没事啊,别急,同一场戏演久了就是容易压力大。”笛安轻声安抚他,“先休息一下。”

时洲坐回了位置上,连憨憨给他掏出的杏仁露也觉得不香了。

“不喝了,免得影响唇部的干涩状态。”时洲将开封微动的杏仁露递了回去,又重新拿起那布满了笔记的剧本。

只是没看两行,近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听见动静的时洲下意识地抬眼,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盛言闻。

对方比他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完成拍摄,但下戏后一直没有离开,而是陪坐在导演的监视器边上。

也就是说,时洲的每一次不足NG,都被盛言闻看在眼里。

一想起这事,时洲骨子里的傲气再度作祟,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下去——

说什么好好研究剧本、提什么不能被对家看轻?结果今晚还是把自己最差劲的一面显露出来了。

盛言闻对上他的视线,步伐微顿,“时洲。”

时洲小幅度地哽了一下喉结,应得很无力,“嗯?”

“看剧本没用,该记的你都已经记下来了。”盛言闻一针见血地戳破,“继续盯着剧本上的神情动作指令和台词,只会僵化你的表演思维。”

“……”

时洲没说话,只是捏着剧本的指尖由于用力渐渐泛白。

“从古至今,剧本从来都不是表演的必要品。好的剧本是能给整体增色加分,但过渡依赖于剧本的表演,永远没办法跳出设定好的框架。”

盛言闻的神色很冷静,语气中同样没有一丝安慰,反倒犀利又直白。

在这一刻,他仿佛不是和时洲同年龄层的演员,而是成了一位经验丰富、可以说教的戏骨。

短短两句话,两人间的实力差距好像无形中被拉开。

时洲心尖一凝,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话——

眼前的盛言闻就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拍摄片场。

他的助理小成瞧见时洲的面色,有些尴尬地赔笑示意,连忙跟着盛言闻离开了。

站在时洲身侧目睹全程的憨憨和笛安对视,谁也不敢轻易发声。

连吃NG的时洲的情绪本就在崩溃边缘,一直以‘对家’相称的盛言闻又直截了当地指出他的毛病,这下能受得了?

“……”

时洲深呼吸了两口气,重重地将剧本合上,递回到了憨憨的手中。

憨憨不确定地接过,“洲、洲哥,不看啦?”

“看什么看,台词早已经记熟了。”时洲没好气地哼唧。

只是不是冲着自家助理发火,而是自个和自个生闷气,他不得不承认——

盛言闻刚刚那番话说得完全正确。

时洲自己就是太过看重《乱世》的拍摄机会,久而久之严重依赖于剧本的基础描写,这才导致了思维固步自封。

就像今晚要演的这场戏。

明明看过全剧本、读过整本原著、早已经记住了台词,但他还是执着得守着这两页的戏份内容,甚至忘了纵横全局去考虑——

燕追从小到大的境遇如何?他今晚会这么做的原因?对任妄真正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以及这场戏之后的走向?

他被一次又一次的NG、乱七八糟的压力分去了心绪,思维又固定在剧本的方寸之间,哪里还能演出那个隐忍而有抱负的燕追?

难怪了。

今晚怎么演都演不出来。

时洲被凝结的思绪像是一下子打开了通道,变得无比顺畅起来,他侧身看了一眼盛言闻离去的方向,对方早已经不见踪影。

笛安看见时洲几番变换的神色,不确定地追问,“时洲,还好吗?”

时洲挪回身子,干脆全身心放松躺靠在了椅子上,“安姐,我稍微合眼放松一下,要拍摄了你再叫我。”

笛安见他眸光又亮了起来,放心下来,“好。”

时洲没再说话。

说是合眼休息,实际上他是脱离剧本的场次内容,而去重新回忆起燕追的过往人生、去理解真正属于角色的当下心境。

另外一边。

小成跟着盛言闻疾步往外走,直到确认时洲等人的视线探究不到后,他才不明白地出声询问,“闻哥,你干嘛非得当着时洲的面说那一通话啊?”

“我看他现在NG情绪本来就不高,万一更不高兴了觉得你说得不好怎么办?”

两人本来就是明面上的对家,时洲要是真没塑造好角色,等播出后没人会怪到盛言闻的头上来,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小成,演戏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我一个人演得再好,也拉不高整体水准。”

盛言闻停下步伐,反问,“明知道时洲的演戏思绪受封,我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电视剧不是一个人的表演,不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