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开铡

“尚义,上月底二十七日,你于中牟县黑风山挟持王春香,可有此事?”

尚义点头:“是。”

“那无头女尸,身穿王春香的衣衫,手上还有她出嫁时陪嫁的铜镯,经王春香本人辨认,是她所属之物,可是你为了假造王春香之死亡,故意杀人嫁祸?”

尚义跪在堂下,却摇了摇头,道:“草民没有,草民只是挟持了王春香,给她穿上了尼姑服,不叫她被人辨认出来,草民没有杀人。”

包公见此,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尚义,本府且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尚义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不承认,那么挟持庞昱和给王春香下毒的罪并不会致死,他那位好师弟展昭已经完全被官府驯服,至于流刑,他是半分不惧的。

“草民没有,请包大人明鉴。”

包公可不会听一个歹人狡辩,闻言当即道:“尚义,本府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来人,带人证柳樵夫。”

柳樵夫,便是那位顾清和从中牟县带来的人证,此人曾亲眼目睹一身穿枣红色衣衫的男子行凶杀人,因当日杨谢祖身穿同色衣衫,故而指认杨谢祖杀人抛尸。

“草民叩见包大人。”

包大人让柳樵起来回话,才问:“柳樵,你可认得堂上此人?”

柳樵便转头看向尚义,辨认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草民不认得此人。”

“本府再问你,倘若此人着枣红色衣衫,你可觉得此人眼熟?”

这问题,可把柳樵夫问懵了,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夫,眼神也不怎么好使,当日惊慌失措,他能记得那凶徒穿什么衣服,已经是天大的记性了。

“这,草民不知。”

尚义闻言,却是桀骜一笑:“包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仅凭这老头的只言片语,大人难不成就要定草民的杀人罪名吗?”

很显然,柳樵夫的证词并不能直接证明杀人凶手是谁,无论是尚义还是杨谢祖,它只能证明凶手行凶时所穿衣物为枣红色。

包公闻言,倒也不怒,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学生顾清和,便叫柳樵夫在供词上画押,然后就叫人下去了。

顾清和看到恩师的眼睛,当真是不敢与之对视,他很清楚恩师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可事到如今,何师爷也因他而死,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想到此,他强忍住心绪,面色如常地站在一旁。

可即便他百般掩饰,身形依旧僵硬得不行,庞太师一双眼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方才包黑子的眼神那般复杂,可见这位包黑子的得意门生恐是犯了什么大错了。

包黑子这人,眼里是万般揉不得沙子的,便是小错也会急言指正,似是这般,恐是要吃大苦头咯。不过能看包黑子的热闹,庞太师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等他再将注意力放到堂上时,包公已经召了王春香及杨谢祖上堂。

王春香小产不久,包公念她身体虚弱,便由杨氏扶着上堂,至于杨谢祖,当然是跪着回话的,即便杨氏心疼他,也是无用的。

“王春香,你可识得此人?”

王春香含恨点头。

“当日你上黑风山礼佛,半途被此人掳走,你可还记得此人当时身穿何许衣衫?”

王春香再度点头。

“可是枣红色的?”

王春香看着尚义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火光,此刻听到问话,当即狠狠点了点头。

尚义见此,冲王春香露出了一个阴毒粘稠的眼神,然而下一刻,他在看到王春香腹部平坦之后,气得脱口而出:“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呢!”

那模样,竟似比杨兴祖这个当爹的还要在意孩子。

若不是展昭就站在一旁摁住了他,说不定这会儿尚义已经冲到王春香面前了。

王春香闻言,眼神愈发仇恨,若她现在便能开口说话,必然是直接开口痛骂了。

“老实点,公堂之上,焉能有你放肆之处!”

展昭强硬地摁下了尚义,尚义只觉屈辱,心里的恶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正是这个时候,包公已经问完了王春香,又提审了杨谢祖。

杨谢祖这几日被关在牢里,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有强硬意志的人,虽然痛恨顾清和冤枉他,但他在堂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包大人问他什么,他就如实作答。

反正杀人,他是没有的。

如此问了一圈,庞太师听得厌烦,便忍不住道:“这与案人员问了个遍,竟无一人是凶手,这难不成又要退堂另审?”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就要进宫与官家多说两句了,这尚义胆敢绑架他儿子,就要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

“太师勿急,还有一人尚未问过。”包公道。

“何人?”庞太师既然敢来旁听,自然是看过案卷的,这堂下难不成还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