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第二十八枝红莲(五)(第2/3页)

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最后演变为完全一致的步调,踢踏踏、踢踏踏,听得曾翰飞心如鼓擂,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毛直竖,甚至因为紧张在地上摔了一跤!

这一摔直接是把手机给摔没了,不知丢到了哪里,眼前的路灯啪的一声,熄了。

熄灭的路灯似乎是给了跟在曾翰飞身后的神秘人动手的讯号,紧接着曾翰飞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摁在了地上,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气竟这样小,像一只即将被开水烫毛的鸡,只能被对方控制。

紧接着所发生的事情,曾翰飞将用一生来治愈,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了,痛苦从身体到灵魂,蔓延到四肢百骸,就在他像一块破抹布般被男人拖着走时,那已经坏掉的路灯突然又亮了一下。

曾翰飞用尽力气抬起头,想要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男人的面孔是那样熟悉又扭曲,带着点志得意满的餍足,还有无尽的恶意,那张脸、那张脸赫然是他自己!

看视频时,曾翰飞特别喜欢看强迫类,他自己也曾无数次幻想,在某个深夜,自己尾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让她害怕到仓皇逃窜,然后像是老鹰捉小鸡般,不急不慢地制住她,为所欲为。

虽然他这么想了,可那些女人未免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点,这种妄想哪个男人没有,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宣扬世界上没有好男人吗?

怎么会这样?

眼看就要被男人再次拖入路边草丛,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曾翰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噩梦,而汗水湿透了T恤短裤,床上的被单更是一片狼藉。

他居然还被吓尿了!

是梦,是梦啊!

曾翰飞想翻身起床,却发现身体上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但却没有任何伤口,惟独痛楚与恐惧挥之不去。

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从这一天开始,每天晚上睡着,他都会被拖入噩梦之中,有时是空无一人的漆黑小路,有时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还有时是在他的出租屋……总之他曾经幻想过的每一幅场景,如今都切实地发生在了他身上,而他因此产生的恐惧,成为了游戏本身最好的能量,支撑着游戏的运作。

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系统,更不会向玩家解释发生了什么,甚至于玩家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置身于虚构世界中,他们只是本能地选择不去闭眼不去睡觉,因为只要清醒着,就是正常的。

可正常人怎么能不睡觉呢?谁的身体支撑得住呢?

谢隐原本以为会有人认识到错误从而认真改正,但他显然高估了部分人类的劣根性,他们恐惧、不安、害怕,但就是意识不到错处,甚至于在日常生活中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真真正正得了一回被害妄想症。

正如曾翰飞。

今天领导让他们加班,结果工作太多了,加完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这个点地铁都没了,坐晚班公交的话,得有一段路自己步行。

他拿着包往前走,总觉得哪里不对,身后好像是有脚步声传来。

这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记忆里的恐怖场景再一次上演,他大叫一声疯狂往前跑!

身后的男人不解极了:“先生!先生!你手机掉了!你——手——机!!!”

但曾翰飞根本没注意听,他现在只想逃离这条可怕的小路!

事后警察找到他帮忙把手机还给他时还开玩笑:“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有被害妄想症啊?你一个大男人,走个夜路还能吓成这样……”

曾翰飞觉得这话哪哪儿熟悉,好像自己也曾经这么说过别人,然而他的大脑现在已经不够用了,根本没法思考,除了恐惧感觉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同样的,还在服刑中的中年男人,以至于他的许多狱友,都犯了同样的毛病。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不肯睡觉,哪怕睁着眼睛到天亮也不肯睡,一旦睡着了,醒来后就会大喊大叫,甚至一个个开始不愿意照镜子,再严重一些的,连玻璃上、水杯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都会发狂。

就好像他们害怕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其中也有一部分最终莫名其妙自己痊愈的,不过只占犯人中的极少数,令人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这些事情井没有传出去,毕竟任何一个心有龌龊的人都害怕被别人知道,所以藏着掖着,而监狱里发生的事,也不会向普通民众告知。

他们痛苦他们的,乐乐小姑娘高考成绩出来啦!

她超常发挥,取得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三的好成绩,顺利考入她心心念念的帝都大学,正准备要开始崭新的、更好的人生。

暑假她和玩得好的女同学一起制定了旅游计划表,兴高采烈地来找谢隐,征求他的意见,没等谢隐说话就很乖地表示:“爸爸要是觉得不安全,那我就不去了,我就呆在家里给爸爸当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