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暴力洗脑(第5/8页)

我所生活和长大的村庄,因为山里的路很难走,而且岔道和山谷很多,所以被叫做十里沟。那是一个非常闭塞的村庄,就算是村庄里的人,也容易在里头迷路。我的母亲,应该是在我出生两到三年后自杀的,她的人生,是一段毋庸置疑的,凄惨的悲剧。而带给她痛苦的,就是那座山,还有那座山里的人。

我原本应该也活不到今天的这个年龄,因为我的养父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人格完整的人,他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也基本不遵守现代社会的任何规则,更不用提养育小孩,我忘了记不得我五岁或者六岁之前,到底吃过些什么东西,或者生病了,又是怎么挺过来的,或许是村庄里的人帮忙,才让我幸运地一直活下来。

当时我严重营养不良,要比同龄的小孩子矮小很多,按正常情况,我也很难受到现代社会的教育,可是我比世界其他各地,跟我出生在差不多环境下的孩子更幸运的是,我的国家并没有放弃我。在不见天日的暗黑中,是我的国家,给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电视机前,正叫骂江森卖国的人,听翻译一句一句地说着,忽然不骂了。可采访中心现场,那名记者却慌张起来:“可是他们也无视了你养父对你母亲的犯罪……”

“请先让我说完。”

江森打住了那名大不列颠记者的话,“我六岁……或者是五岁,也可能是七岁那年,抱歉,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因为没有出生记录。但总之,很幸运的是,就在我应该上学的年龄,我们的政府花钱,在我们的村庄里,建造了一所学校。

那是一所很简陋的学校,学校只有一层平房,两间教室,围墙是用石块垒起来的,学校的操场比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体育场的跑道都小,只有那个四百米标准跑道所围成的面积的四分之一或者六分之一大小。我们只有两个老师,一位是兼职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

我听说他们当时为了找到我,走了两天的山路。从我家到村庄里的学校,有五公里的路。一开始我的养父不同意他们带我离开,直到他们告诉我的养父,学校可以免费提供午饭,认为占了政府的便宜,才答应让我去上学。于是在我五六岁或者六七岁的时候,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来,饿着肚子,走上五公里的山路去上学。

我要饿一整个早上,然后才能吃到午饭。我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那个时候,我对食物的向往,更大于知识的向往,毕竟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教育的意义呢?”

台下的不少记者们,居然发出了笑声,觉得江森说得还挺幽默的。

可国内的观众们,这时候又忍不住要哭鼻子了。

江森的这个童年悲惨故事,还是第一回当着镜头说,还特么现场直播……

就像祥林嫂第一次跟人说阿毛,威力相当惊人。

尤其,江森还得特别细节。

“我记得当时的午饭,就是一大碗白米饭,浇上一点汤汁,然后搭配一个素菜,豆芽,或者豆腐丝,记忆中,好像每天就是这两样来回换。但是在当时,那已经是我们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我们的学校资金非常紧张,我所生活的那个县,也是我们那座城市最贫困的地方。我们几乎是生活在一片原始森林的包围下,村民们几乎没有收入,乡里也很穷,我甚至完全无法想象,我的养父是靠什么,买下我的母亲,或许那只是某种悲剧的巧合。

在那种环境下,我每天只吃一顿饭,也或许是两天吃三顿,苟延残喘,一直读完了六年小学。很多跟我同时进入那所小学的人,读到三年级或者四年级就不再读书了,只有我为了吃饭,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我毕业那年,我们村庄的小学,也刚好用完最后一笔钱,被迫解散。

我的小学老师们也都是临时工,为了生计,他们去乡里申请资金,但是没有通过,不过好消息是,乡政府的人听说有一批学生小学毕业,就给了我们继续读初中的资格。

于是我就被一个名叫孔双喆的东瓯市公务员,从山里带了出去。

孔双喆刚开始其实不太喜欢我,因为我浑身上下都很脏,而且可能因为卫生环境的原因,我刚上初中没多久,脸上就长满青春痘,非常吓人。我的初中三年,也过得很艰难。

我的养父经常去学校闹事,逼我回山里当农民,照顾他的生活,也就是给他当奴隶。我住的地方也不好,同学们经常欺负我,因为我个子矮小、难看,但学习成绩又很好。不过幸好我成绩好,孔双喆和我的校长才没有把我赶回山里,他们很正直地把我和我的养父划分开来。只是饥饿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