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牛魔王(第2/3页)

朱兴德深知说话要真真假假才像是真的,又补充道:

“有的牛,别看也是野牛,但人家有主人。

后头来的野牛非要跟着牛大王走,我估么这些牲畜能闻到味儿,像咱人类似的,互相能感觉出来。

但是凭白无故跟着咱走,指定是不行的。

人家主人后来就找到驿站去了,俺们家寻思酿酒反正也要置办车,就给了银钱。哪是白得的七头牛啊,没有那种好事儿,对不对?

要真那样,我家还卖什么酒啊,累的老天拔地的挣钱,有好几头牛,其实补给了银钱。”

好几头是付了钱的,拢共不是才七头?

罗峻熙抿抿唇。

姐夫是真能胡说八道。

编,姐夫您再接着编。

但村里人可不这么想。

他们倒认为朱兴德说的是事实。

之前,各村瞎传说左家酿酒路上白得了好几头老牛,大伙就觉得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可跟着押运的小子里,有好些品性是非常实诚的,不像撒谎。那些话又是从押运队伍小子的父母嘴里传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

恁是说左家积德,才使得天地万物厚待,连老牛都能空手套白狼。

有的村民就在半真半假中信了。

有的村民却背后嘀咕:那得积德多少?也没发现左家特别造大福、积大德,这不是扯犊子呢嘛。是不是边境那面的牛群便宜,左家为防止麻烦,不乐意下回运酒帮十里八村想买牛的人家捎带,才编的谎啊?或是不想太招摇,左家明明很有钱了,酒买卖这趟非常挣钱,却不想让大伙知晓一笔添置七头牲口。

两伙人还掐起来了架。

实诚的村民很维护左家:“征徭役那事儿忘了?你家没少个人去服徭役不叫跟着借光?那不叫积大德那叫什么,撩爪子就忘。”

但甭管是哪一伙人,掏心窝子讲,一头牛价值好几十两银钱,左家要是真的白得七头牛,那就是白得了几百两,还是挺羡慕嫉妒的,心里稍稍有那么点儿不得劲儿。

有点儿像是什么呢。

左家酿酒挣钱,咱没人家那个手艺,羡慕不来。也不去羡慕,没用。

十里八村的人家,尤其是殷实的人家看待酿酒这事儿,还是挺平静的。

别光看到人家挣钱了,咋不看看左家为卖酒担当多少风险。每次在大量生产前,不是要先有好些银钱周转买粮食才能酿出酒?一旦要是卖不出去,那就等于要倾家荡产。

咱没那魄力,不敢拿家当全部投入去干一件买卖,咱就只能拧成一股绳,再多多努力干活积攒。

可是老牛这事儿,被传来传去,他们听懂了,左家等于是啥也没干,连辛苦都没辛苦一下,就白得七头牛带回家。

好似老天真的突然天降馅饼了,却分配不均。独独给了左撇子家,这就让大伙很闹心了。

别小瞧这一点点的心里不舒坦。

很有可能因为有嫉妒心理的人数众多,而被许多人看不顺眼。

而此时,经过朱兴德真真假假的解释,大娘婶子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艾玛,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那看来咱村里这几头老黄牛,也是来拜拜牛大哥的?”

“什么大哥,是大王。那应当是的。你没瞅见吗?真是奇了,之前那些牛紧着嘚瑟,没看自己家人都不认啦,给老蛮撞个跟头,脚都扭了。几头老黄牛往死里作妖,不是好动静哐哐撞朱家大门,像是临死要不留念想似的。门一开,得,见到牛大王了,立马憋泡了,也不作不闹了。你说这可真是没谁了,奇了大怪,不服不行。”

“就是,要不然来朱家干啥,还是一起来的。那一出,根本不是凑巧。得亏德子讲了是咋一回事,要不然咱们还纳闷呢。”

说这话的村妇,心想:不是来看牛大王的,难不成那些老黄牛,还能是来见朱老爷子的?

会说话的,仍然是那一副左家该着被老天照顾的理论,夸奖朱兴德和罗峻熙道:“那你们家能买到牛里的大王,说明老天爷还是觉得你家宅心仁厚,要不然咋没让别人买到牛大王。”

之前很是嫉妒的村民,挑高声音兴奋地说:“原来你家那几头牛,有花钱买的啊?”

甭管咋样,哪怕朱兴德手里仍有白得的老牛,也比一头都没花钱的好。

从白得七头,到有几头牛是花了钱买的,村民们立马心里接受能力变强,只要花用过钱,咱就能心里平衡平衡。

也能找到劝慰自己的借口:让咱家花钱买,咱还没有那些银钱呢。就是买那头牛大王,卖家夸的天花乱坠,或许咱遇到这种好事,仍会因囊中羞涩错过。错过了牛大王,自然就没了后头那些好事儿。什么事儿都是一环套一环的。

嗯,这么一想,这回连之前很嫉妒的村民,居然也发自肺腑道:“还是该着你家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