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又是椎树下,三四郎池边(第2/4页)

鲤鱼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

“小郁你,还有田中、青田他们,不也有家人需要照顾吗?而且,组长也是我的家人。”

优花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鲤鱼的手。

兔子虽然感动,但她从小就不习惯这种场面,眼睛已经有点酸,要哭出来。

她举起酒杯,假装喝酒,却因为走神,加上不适应喝葡萄酒的杯子,几乎全倒了在脸上。

“咳咳咳!”

“兔……小郁,没事吧?!”

“鼻子,从鼻子里出来了!”

整个餐厅都是她们惊天动地、慌手慌脚的声音。

伺候在不远处的侍应生,被那声音弄得浑身僵硬,西装革履的客人们,屏息敛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

三人待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结账,乘坐电梯离开餐厅。

“庆功宴……选在烤鸡串店吧。”分开前,优花说。

“抱歉。”兔子不好意思道。

大雨依旧下着,多摩川的河水在夜色中上涨,逐渐逼近警戒线。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泰然自若地躺在床上。

床上,已经不见了糸见雪的身影,浴室传来水声。

昨晚晾晒的校服,除了衬衫稍微有点干之外,内衣和裙子摸上去依旧湿乎乎的。

好在穿上去之后,从外面看不出是湿的,只是不怎么舒服。

糸见雪没有时间去商场购买新内衣、新裙子,她拿起更湿的书包,退了房,朝东京大学走去。

时间还很早,路上除了晨练和遛狗的市民,连工薪族都看不见。

她从地图上找到三四郎池,钻进树林,站在布满石块的池边。

四周全是不知名的树木,一层又一层的树叶,阳光也无法渗透进来,将水池围得宛如一口露天深井。

池水清澈,雨后的鲤鱼纷纷探出头,大口呼吸着空气。

在池边巨石的缝隙,孤单地长了一棵很像芦苇的灌木,糸见雪恰好读过相关的资料,知道那不是芦苇,是荻花。

多年生草本植物,生在水边,叶子长形,似芦苇,秋天开紫花。

她又想到一种汉字看起来很像的花,萩花。萩花是秋之“七草”中的首位,或许是因为看起来清纯,《万叶集》中咏诵萩花的歌,有一百多首。

糸见雪站着等累了,就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被雨水冲刷,又被太阳拭去水分,石头干净得能照出人的影子。

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呢?

源清素说的危险,又是什么?

为什么一旦知道了,就会和家人、朋友逐渐疏远呢?

浮想联翩,呆呆坐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不知不觉都升高了。

她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回过神,终于看见源清素从树荫中走来。

“来这么早?”源清素手里拿着三明治、北海道牛奶,还有画着人体腹部骨骼的医学书。

这时,糸见雪才意识到,现在只是九月二日的清晨六点而已。

“没吃早饭?”源清素坐下来,将手里的三明治和牛奶递给她。

“我不饿,谢谢。”糸见雪现在只想知道姐姐的事。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吃,还是不吃?”

糸见雪深吸一口气,按耐住焦急的心情,接过三明治和牛奶。

她看了眼没打算说下去的源清素,撕开三明治的包装。

三明治的面包很柔软,里面夹着火腿,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牛奶,她看向源清素。

那眼神是在威胁——你不说,我就不吃。

这是一种关系足够亲昵,才能生效的威胁,糸见雪也不说上为什么,但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这肯定能对源清素奏效。

果然,源清素开口了。

“这个世界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残酷。”他说。

“残酷?”糸见雪重复道。

“有很多事情,隐藏在大多数人看不见的角落。”

源清素说到这,停下来,看着糸见雪,糸见雪不得不又吃了一口三明治,喝一口牛奶。

从昨晚就没吃过东西的身体,传来一阵满足感,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小口三明治。

“比起说……宠物,”源清素找了个例子,“哪怕是兽医,也不能完全为它们考虑。人们总是会忽略一个事实,兽医的客户不是宠物,是宠物的主人。”

“这哪里残酷了吗?”糸见雪问。

“比如说一只狗,因为没有出去散步抑郁了,不断咬自己身上的毛,但它的主人不想出门,或者没有时间出门,宠物医院能做的,也只是劝说。”

糸见雪点点头,粉嫩的唇瓣抿着吸管,下意识喝着牛奶。

她想了一会儿小狗的事,松开吸管问:“这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

“你姐姐……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在沙耶加明确不希望你知道的前提下?”源清素再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