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除了咬出一个血印, 其实公冶启非常温柔。

温柔到了莫惊春觉得他是不是被人替换的错觉,他闻着那挥之不去的铁锈味,脚上的重量压得他几乎挪不开身, 动弹时,哗啦啦的声音在耳边不住响动,就像是伴随而舞的乐章。

莫惊春感觉轻飘飘, 他闭上眼,“陛下不能……啊嗯, 每次都想着,用这样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公冶启:“为何不能?”

他看着现在的莫惊春, 觉得他漂亮极了。

莫惊春一脚抵在公冶启的胳膊上, 心余力绌。

“我不喜欢。”

另一只脚被铁环束缚,只能躺在床榻上, 被帝王牢牢地抓住脚踝。

公冶启漫不经心地捞住那只脚,“康王当死, 广平王世子和广平王有所不同,后者虽然平生只爱诗词歌赋, 可他的好世子却是一心想着皇位宝座。”

莫惊春睁开雾蒙蒙的眼, 看到公冶启露出微笑。

尽管那笑渗人得很。

“……至于公冶留铭,不错, 这些人里,他最是无辜倒霉。”帝王笑眯眯地拽住那条晃动的铁链, “可寡人只恨当初他遇袭时, 为何没索性帮个小忙, 让他直接死了!”

从一开始就掐灭清河王的奢望, 就没有这后头的事情。

脚链一扯, 莫惊春方才看到那铁链究竟从哪来,那更像是从一开始就跟这张床铺融为一体,蜿蜒着从床柱蔓延出来。

莫惊春用手背捂着脸,舒服的余韵还在身体回荡,他整个人都懒洋洋,透着慵懒的韵味,自上而下都被弄得透透的,“那我该感谢陛下发疯的时候还疯得有理有据,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他的声音虽软透了,却是极冲。

公冶启笑着俯下身,“夫子确实应当这么觉得,毕竟寡人再如何发疯,不都一直顺着夫子的心意做事吗?”

莫惊春怔然,挡在眼前的动作顿了顿,慢慢移开看着公冶启。

帝王的动作并不狠,反而像是温存。

可莫惊春却几乎因为公冶启的话浑身颤抖起来,脚踝上的金环似乎在这时候滚烫起来,刺疼得他想要蜷缩身子,却碍于公冶启夹在中间而无法动弹。

公冶启的语气透着古怪的愉悦,“夫子为何如此,不该高兴吗?”

他的手指撒开铁链,却循着动作重新握住莫惊春的另一只脚踝,那只脚的重量就没有另一只那么好说话。公冶启握住的时候,温热的触感透过铁皮,只隐隐隔着一层感觉着皮肉下的突突跳动。

公冶启却将那抬起来,将之沉沉压在了莫惊春的枕边,哗啦啦的动静响彻了整张床,那动作过于极端,勉强得莫惊春几乎要叫出声来。

可陛下还在笑,他一边笑,一边摩挲着细嫩的皮肉,温柔得如同方才,“如今寡人不正是夫子玩弄在掌心的一条恶犬吗?”

莫惊春惊得要跳起来,却被公冶启死死地压住所有的挣动。

这指控如此刻薄,让莫惊春实难承受。

哗啦——

“夫子说得不错。”

哗啦——

“情爱之事,需得互相折磨,两相勉强。”

哗啦——

“方才能生死不休!”

莫惊春分明陷在极致的缠绵里,却被陛下那几句话追杀啃咬,仿佛要将他身上的好肉生生扯下来,如此,方才能够慰藉那心里咆哮的空洞。

帝王暴烈的话几乎刻入莫惊春骨髓,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

铁链不静,声响不休。

翌日,莫惊春醒来的时候,公冶启还在身侧。

他记得,今日是他休沐。

可是,陛下必定还有要事。

在昨日事情揭露后,不管是朝廷内外都会有动静,公冶启怎可能无事?

莫惊春在男人的怀抱里侧过头去,看着外面的日头,已经是旭日东升,他惊得坐起身来,却发觉身后那人的呼吸沉重,炽热滚烫得紧。

莫惊春回头看他,只见公冶启眉头紧蹙,两颊微红,吐息异常滚烫,就连额头摸上去,也是热得惊人。

发烧了。

莫惊春瘦削的腰还被公冶启搂得死紧,轻易挣脱不开。而他现在浑身赤裸,又不可能就这么叫着人进来,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下了床去,弯腰从地上捡起昨夜随意撕开丢下的衣物,虽然外头的衣裳是凌乱的,但好歹里面还能穿。

却发现他的外裳撕得破破烂烂,而公冶启的则是染着血。莫惊春去衣柜里胡乱捡了件能穿的衣服出来,然后将其套在身上。

动作间,那条铁链从床脚蔓延出来,异常碍事。

莫惊春微眯着眼,这裤子却是没法穿了。

刘昊和柳存剑在外面守了一夜,虽有困意,却是半点都不敢睡。

他们两人跟在陛下的身边已久,帝王一个眼神,他们立刻就知道什么意思。所以正始帝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刘昊就悄悄地将门也给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