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骗小孩(第2/3页)

过去他们召工,工钱要克扣一半不说,苦活累活却要多一倍,被监工打得重伤的也不在少数。

虞松泽实在是没办法才去魏氏做工,还顶着挨打的风险问那监工能不能按日结钱,他可以做两个人的活,但只收一个人的钱。

他自己都不觉得对方会答应,没想到,监工竟然同意了。

虞松泽想着自己新买的柴火,心中安稳了下来。

他将剩余的食材看了看,其中不乏有村中其他村民送来的一口粮食,如东家一小节玉米、西家一个菜叶子,南家一小块粗面饼……能看得出都是村里人努力在自家饮食中克扣出来的,放在一起像是残羹剩饭,却是大人们的心意。

虞松泽舍不得都用,他和妹妹像是苟延残喘的野猫,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只拿出一点煮了汤,其余的都放在墙角,这么冷的天还能存住一段时间。

煮汤也是最好的,炒菜的话只有一点点,但却可以煮许多,配着热汤喝,至少灌个水饱,心里暖和。

第一碗是给虞念清的,虞松泽多盛了些锅底的米粒还有菜叶。

他端着碗来到炕边,还未等说话,刚刚一直摇着尾巴任由虞念清摸它的踏雪忽然猛地一冲,前胸撞在碗上。

虞松泽猝不及防,他没有拿稳,狗和碗一起摔在地上,汤也撒了一地。

这满满一碗落在地上,才能看得出大部分是水,米粒和菜只有一点点。

小黑狗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它夹着尾巴,虚弱得四肢都撑不起身体,脑袋却仍然贴着地面努力快速地舔着汁水和食物,喉咙间传来疯狂舔舐的呜呜声,像是饿狠了。

兄妹俩都吃了一惊,虞松泽最先反应过来,可既然碗已经撒了,他便等着踏雪吃了地上的东西,这才拎着它的脖子,将狗放回炕上。

踏雪意犹未尽地咂嘴,尾巴却紧紧夹着。

土狗都通人性,哪怕它不大,可血液里流传的经验也让它知道,撞了人类的碗抢食会有怎样的下场。

虞松泽伸手摸了摸踏雪的后背,感受到手下的狗在颤抖,不知道是饿还是冷,或者是怕的。

他缓声道,“它一定是饿急了。”

小念清点点头,伸手将小狗捞了回来,继续抱着。

兄妹二人谁也没怪它。

虞松泽收拾了地面,又盛了一碗。端过来时,他看到踏雪发亮的眸子,有些无奈。

“家里就三个碗,别再撞坏了。”他说。

也不知道踏雪听没听明白,它这次安安稳稳地趴在一边,馋得口水都快下来了,也没有再动弹。

兄妹俩又是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晚饭,等灭灯睡觉的时候,小念清习惯地窝在兄长的怀里。

布老虎已经失宠,夹在他们之中的变成了小黑狗。

虞松泽伸手摸了摸踏雪的肚子,只鼓了一点点,而且大部分都是汤水,他便不由得目光黯淡了下来。

如今他们兄妹俩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饭,这一顿饭进了狗肚子,连狗都没喂饱。

虞松泽心下苦涩,他抱着妹妹瘦弱的身体,越发自责起来。

他在黑夜里并没有出声,不知怀里的小念清怎么察觉了,一只柔软的小手慢慢攀上少年的脸颊,摸向他无意识皱起的眉毛。

“生气飞飞。”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地说,“哥哥抱。”

虞松泽一边将她的手臂拉回被子里,一边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小姑娘察觉到他不开心,用这样的方式哄他。

她只知道哥哥喜欢抱她,却不知父母双亡、流离失所对少年造成的创伤与影响。

年幼的妹妹是虞松泽最后的念想,努力活下去的意义。他喜欢抱她,更像是想永远紧紧抱着自己在凡世间唯一的珍宝,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虞松泽就这样抱着妹妹睡了一夜,直到次日醒来,他伸手照常摸了虞念清的额头,然后打算起身偷偷离开。

如今家里多了一张嘴,他该要更努力地去做活才行。

虞松泽刚想放下妹妹,一低头,却对上了她的目光。

小姑娘眼睛明亮,很明显醒了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病情大好的缘故,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整日昏睡。

不等虞松泽开口,小念清已经奶声奶气地开口,“我也要去。”

“外面太冷了,等春天哥哥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发现妹妹抱着自己手臂不放,少年有些无奈地说。

虞念清睁大眼睛,“冬天已经好多好多年了,什么时候才能春天呀?”

虞松泽伸手揉她的头发。

去年十月初开始,外面就下雪了,比往年要早一个半个月。

对一个没有清晰时间概念的小孩子来说,她只能感受到冬天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

只是妹妹一向很听话,虽然三岁多正是黏大人的年纪,她也很少因为自己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呆家在里而闹过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