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崔奕上朝时,特地将脖颈处的衣领给遮了遮,可架不住一整日来寻他处理公务的人特别多,有时记得站着说话,有时累了就坐了下来。

脖颈处那玫红的印记还是被人瞧了去。

铁树终于开花了。

官署区各路官员奔走呼号。

与崔奕一派的个个面露喜色,些许政敌暗暗惋惜,以后没法再以这一点来攻击他了。

很快这股风席卷京城,那些两眼盯着宰相府的女眷们不由黯然失色。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狐狸精。

渐渐的,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崔府来。

掌中馈的大夫人李氏闻讯,赶忙来到了老太太的屋内,彼时二夫人袁氏也在一旁伺候着。

“老大家的,我怎么听说老三昨夜被人爬床了?”

大夫人闻言哭笑不得,“外边都在传,媳妇找了德全问过了,德全欲言又止,看样子是真事,媳妇正琢磨着怎么处置此事呢。”

老太太眉峰一压,面现怒色,“你可是当家的媳妇,这种事必须严惩,老三乃当朝宰相,若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给爬了床,是丢了我们崔家的脸,旁人只以为我们崔家没有规矩。”

大夫人听了老太太这话,那颗犹疑的心就落定了,原先她就觉得此事棘手,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若说是好事嘛,此等行为有失体面,若说算坏事嘛,老三这棵铁树总算开花了,应该高兴才对。

老太太一锤定音,她便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母亲放心,媳妇这就安排人去查。”大夫人匆匆瞥了二夫人一眼出门而去。

二夫人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也回了二房,人才在廊下站定,便见韩嬷嬷匆匆赶来,

“何事?”

韩嬷嬷走近压低声音道,

“夫人,昨夜程娇儿不是去给她母亲烧钱纸么,回来时,被四少爷带去了兰草轩。”

二夫人闻言顿时一惊,连忙拽住韩嬷嬷问道,“他要了那丫头?”

韩嬷嬷愁眉苦脸道,“老奴不知,今日清晨天蒙蒙亮,那丫头打兰草轩那边回来,脸色苍白,问她什么都不说,老奴担心...”

韩嬷嬷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了,二夫人顿时大怒,铁青着脸道,

“来人,去唤四少爷过来。”

崔朔昨晚做梦想程娇儿想了一夜,没睡好,被叫过来时,脸色很差。

“娘,什么事呀?儿子还要去读书呢。”他敷衍地行了一个礼,满不耐烦道。

袁氏瞅着他这摸样就更怒了,

“放肆,你个孽障,昨晚你做什么了?”

崔朔本来就窝着火,当下顾不得礼节,反驳道,“儿子做什么了?儿子什么都没做呀!”

“那程娇儿是怎么回事?”

“程娇儿?”崔朔想起昨晚的事,面色微微有些发红,也生出几分心虚,气势顿时软了一大半,

“没怎么啊,儿子就是把她叫过去研墨,结果那丫头病了,就让她回去了。”

袁氏一听,心中顿时一松,“你没碰她?”

崔朔这下是火了,满脸躁意道,“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你平日把她藏着掖着的,生怕儿子染指了她,今个儿却又问这话,那正好了,我问您一句准话,儿子就是喜欢她,你给不给?”

袁氏听了这话,确信昨夜崔朔没把程娇儿怎么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见崔朔又开始惦记着程娇儿,于是恢复了一贯严肃冰冷的脸色,

“等你考中再说。”

崔朔闻言负气离去。

待他离开,袁氏叫来韩嬷嬷,“你去看看程娇儿,问清楚昨夜是怎么回事?”

韩嬷嬷应下连忙往后罩房来了。

此时程娇儿有力无力躺在床榻上休息,她将被子盖到脖颈处,生怕旁人看到她身上那红一块青一块的印记。

昨夜的事虽然记得不太真切,但是失身于一个男人那是没跑的。

她心若死灰,有那么一瞬间就想一死了之,可念及那远在边疆受苦的哥哥,还有九泉之下含冤的父亲,她就生生忍住了。

她要留着这条命给爹爹伸冤报仇。

恰在这时,廊外传来动静,听着说话声像是韩嬷嬷。

程娇儿立马擦干眼泪,心想着该如何应对过去。

韩嬷嬷打帘进来,就看到程娇儿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

“别拘礼数了,你昨夜是怎么回事?病得厉害吗?”

韩嬷嬷上上下下开始打量她,带着几分狐疑。

毕竟程娇儿那摸样儿,可不仅仅是生病那么简单。

程娇儿未语泪先流,“嬷嬷,奴婢....”她眼泪跟掉了线的珍珠似的,

“奴婢昨日本就不舒服,可是四少爷硬是拖着奴婢去了书房,奴婢害怕呀,就顶撞了四少爷几句,四少爷就说奴婢不知好歹。”

程娇儿压抑一上午的眼泪决堤了一般,“嬷嬷,奴婢不想给四少爷做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