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5页)

若是原身倒也罢了,越是王公贵族,礼仪越繁琐,跪个一国之君皆是体面,一般人还跪不着呢。可是贾赦是现代人,连跪天跪地都极少,跪任何一个父母长辈之外的人,都会令人心生不爽。

贾赦面上倒是不显,谢恩之后落了座。致和帝半靠在龙床之上,问:“恩侯,论能力,你是你们这一批子弟里面最出色的。你屡立大功,可说是保护了江山社稷。朕直到此时尚未给你一个官职,你可怨朕?”

贾赦道:“皇上,臣所求非高官厚禄。唯平安尔。”贾赦其实说的是真心话,自穿越以来,贾赦所作所为无非是苟命而已。至于富贵,只要贾赦想,有的是来钱的路子,根本不想卷入伴君如伴虎的漩涡。

可是致和帝根本不信这话!

一来,他自己当年便是因为有权利欲才会参与夺嫡;二来,夺嫡胜出后,致和帝做了三十几年的皇帝,但现在依旧没做够,舍不得放下权柄,甚至对自己嫡亲的儿子严防死守着。

人与人之间差距是很大的,两种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的。何况致和帝的地位注定了他不需要去了解任何的真实想法,所以在这件事上,致和帝只会以己度人。个人能力那么杰出,又那么强势的贾赦,怎么可能毫无权利欲?

致和帝挪了挪身子,撑起来一些,死死的盯着贾赦的脸,哪怕贾赦的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丝毫破绽,致和帝依然觉得这张脸后面是一颗勃勃的野心:“恩侯,以前朕觉得你和你父亲很像;现在朕却觉得你一点不肖父!一个卧薪尝胆三十多年的人,你做任何惊世骇俗的事情朕都觉得不意外,除了无欲无求。”

致和帝将话说得如此明白,贾赦便懂了。这是要送自己做个明白鬼!再多铺垫,再多斗智,到了最后穷图匕见的时候都那么直白,而且毫无美感。

贾赦倒没有害怕,甚至觉得是情理之中。致和帝对东宫忌惮,只忌惮太子一人吗?从来都不是,致和帝忌惮的是东宫一系能人辈出,而他自己老了,此消彼长之下,他担心自己压制不住这群曾经忠心耿耿于他之人。

自己未曾做官,可是贾敬呢,林如海呢?一个个位高权重,正当壮年。致和帝自己没几年好活了,这些人却有大好的将来,会折主而事。

致和帝深知当年父皇病重的时候,那些臣子是如何一个个暗中投靠各亲王的,所以他猜忌儿子,尤其是东宫,因为东宫实力最强。

而今日致和帝选择开诚布公的跟自己谈这些,大约是选择了另外一种平衡局势的方法。

以前他扶持亲王制衡东宫,可惜岩亲王和硫亲王相继被圈禁;近两年新扶持的砾亲王虽好,却被东宫吓得远走藩国。既是儿子们制衡不住东宫了,便将东宫最大的变数除去。扶不起别人,便削弱东宫!

“皇上,臣自介入一僧一道一案伊始,便是因为荣国府岌岌可危,臣不得不自救。”贾赦道。

致和帝自然知道这是事实,然而那又如何呢?致和帝的认知里,最足智多谋的人便是贾代善;这也是致和帝能够容忍的臣子拥有智慧的极限。若是有人各方面超过了贾代善,而且正当壮年,致和帝不希望自己死后,这样的人还活在人间。

尤其这个人虽然不曾做官,却极具号召力。像贾敬、林如海、张彦等人,依稀都以一个没有官职的人马首是瞻。

“当年你父亲因通灵宝玉的事回京,五年不曾破获此等疑案;可是你父亲一过世,你便迅速查清此案的前因后果。恩侯啊,人皆谓贾恩侯心狠手辣,肖似其父,朕却知道,你的本事在你父亲之上。”致和帝略顿一下:“恩侯,朕要你用一事证明你对朕、对朝廷的忠心。你可愿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别人,不管猜没猜到致和帝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怕都只有跪下谢恩的份。但是贾赦知道自己绝不能点头:“皇上,臣以为臣破获通灵宝玉一案,一次护驾有功;一次拿下济善堂,已经证明了对朝廷的忠诚。”

是证明了。站在致和帝的角度:若是通灵宝玉一案不破,司徒岩继续壮大,而不是仓促起兵,安知他不能成功呢?而济善堂一案不破,更是后患无穷。眼看着自己几个儿子终究难逃争得你死我活之命,若是彭硕抓住机会起兵,甚至这天下会不会继续留在自己的子孙手里都未可知。

但是致和帝想要的忠心不是这个!

致和帝道:“碧儿,你出来。”

贾赦何等敏锐之人,其实入内的时候就察觉到除了致和帝,寝殿之内还有一人。甚至房顶上也有人的气息。这气息隐藏得很好,但是贾赦能够感受到。原本贾赦以为屏风后面是戴权或者别的宠妃,比如叶贵妃,却万万没想到是太子司徒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