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2页)

骗人的吧,李景允会下厨?君子远庖厨,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上有介十分认真的小眼神,霜降把嘴边的疑惑咽了回去,狐疑地在桌边坐下。

“前些日子京华传来消息,说观山下的乱葬岗刨出许多陪葬宝物。”李景允坐得端正,声音很轻,“看标记,是前朝的东西,伴着一口楠木棺。”

霜降一顿,脸色骤然发青,拍案而起:“你想做什么?”

楠木棺材,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但用得起的人,不会埋在乱葬岗,除非是前朝的老王爷。

那是她父王生前就备好的棺材,死后她偷摸藏下的,身上所有的金银珠宝全放了进去,埋得极深,没想到还是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平静地抬眼,李景允看向她:“我让人迁了地方,重新入了土,你若有一日还要回去京华,便去看看吧。”

说罢,递给她一张写着地方的纸。

霜降愕然,僵硬地伸手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眼眸微动。

花月做好最后一道菜端进来,就见人已经坐齐。她没看李景允,只将菜放下,朝霜降道:“动筷吧。”

飞快地收好纸条,霜降抹了把脸,神色复杂地朝李景允抬了抬下巴:“客人先动。”

花月挑眉,颇为意外。霜降是极为不待见李景允的,还以为这一顿饭她一定不会搭理人,没想到竟挺有礼貌。

李景允也不推辞,拿筷子夹了菜,两个小孩儿也跟着动起来。

花月是要给释往喂饭的,有介就老实多了,自个儿拿着勺子吃,李景允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舀鸡蛋羹,其余想吃什么他自己动手。

桌上没人说话,气氛怪闷的,有介吃着吃着就看了自家爹爹一眼,后者皱了皱眉,终于伸筷子给旁边的人夹了肘子肉。

花月微愣,闷声道:“您不用客气。”

“不是客气。”李景允道,“爷乐意。”

有介听得摇头,眼含愤怒地看着他。

“……”缓和了语气,李景允道,“你身子太差,吃点肉补补。”

花月看了有介一眼,轻咳着低声道:“大人,您不必如此,这俩孩子都不傻,做戏不做戏的,看得出来。”

舀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李景允侧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做戏?”

“不是做戏,您还能是上赶着对我好来了?”花月嗤之以鼻。

“嗯。”他点头。

这答得飞快,连一点犹豫也没有,反而把花月给说懵了,皱眉看着他,活像见了鬼。

余光瞥着她的神情,李景允哼笑:“是不是觉得稀奇,像我这样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孽障,竟会跟你低头?”

用来说自己的这几个词也太精准了,花月忍不住跟着笑:“确实。”

“我也不想低头。”把蛋羹舀给有介,李景允垂着眼道,“要不是真的喜欢你,谁愿意来找不痛快。”

筷子一松,夹着的鸡肉“咚”地一声落进了面前的汤碗里,溅起两点汤水,吓得她半闭了眼。霜降眼疾手快地递了帕子来,花月摆手,掏出身上带着的,抹了把脸。

李景允斜眼看着她手里的方巾,闷声道:“你走的时候没有拿休书,按理说不能改嫁。”

这话哪儿出来的?花月低头,却发现自己拿的是先前赵掌柜给她的帕子,一直揣着,还没来得及洗干净还回去。

她挑眉,又看向他。

李景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的东西却很复杂,筷子戳着碗里的豆腐,也不正眼看她。

她突然有点好奇:“那若是我非要改嫁,是不是还得求您写一封休书?”

然后求他,他就会用各种法子羞辱为难她,老招数,她很熟悉。

戳着豆腐的筷子顿了顿,李景允侧过头来,一双眼幽深得带了怨:“不用。”

“你若真想另嫁,休书我给你写。”

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花月左右看了看他,很想去摸摸他脸上是不是有人皮面具。三爷哪会这么宽宏大量啊?

“但是。”他又开口。

一听这个但是,花月反而放心了,她就说么,这人诡计多端,哪会那么轻易饶了她。坐直身子,她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

李景允看着她,眼里硬邦邦的东西一点点化开,声音也跟着软了些:“但是,你要另嫁之前,能不能……”

“能不能再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