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爷这张嘴(第3/4页)

不动声色地起身,李景允回到柳成和面前,低声吩咐了两句。

柳成和恋恋不舍地放下吃了一半的鸡腿,转头去找人。

李景允回到了太子跟前,太子面前的酒没动,只听着庭前弹的曲儿,一双狭长的眼微微眯着,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下头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见着他来,连忙让了位置。

“殿下。”他往那将满的杯子里斟了一滴酒,抬眼道,“那曲儿弹得不好。”

周和朔看他一眼,轻笑:“他弹的是《忠君令》,男儿白骨为明君,何处不好?”

李景允摇头,捏了筷子往桌弦上轻轻一敲:“此一‘君’字,是为无上帝王,但放词曲里唱,到底是窄了些。景允拙见,‘君’当改为‘主’,社稷明主,男儿都当效之。”

神色和缓,周和朔瞥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众人都没听懂其意,只瞧见方才还绷着的太子殿下,突然松了一身怒意,开始与三爷谈笑了。

“这是怎么的?”苏妙拉了拉温故知的衣袖,压低嗓门问,“什么君啊主的,我没听明白。”

温故知满眼敬佩地唏嘘:“不用听明白,表小姐只消知道,三爷这一张嘴,只要是个人,就没有哄不住的。”

苏妙恍然,然后揶揄地道:“我要去告诉表哥,你说小嫂子不是人。”

“……”温故知哭笑不得,“小祖宗饶命,我可惹不起这一茬。俗话说一物降一物,三爷这么厉害,总要有个能收拾他的人。”

还收拾呢,苏妙撇嘴:“小嫂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也就生生气。”

“这就是表小姐不懂了。”温故知摸了一把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老道地摇了摇头,“搁有的人身上,这生一生气,也够三爷受的了。”

旁人生气,珠钗锦缎银子,总有一样能哄个眉开眼笑,可嫂夫人是什么人那,要哄她真心实意地原谅这一遭,温故知想了很久,没个对策。

流水席摆的是三天三夜的排场,府里直到半夜都还有人饮酒对诗,花月早早收拾好自个儿,躺在东院的侧屋里睡下。

她将门窗都上了栓,以为万无一失。

结果子时一到,一把软剑从门缝里伸进来,轻松地就挑开了卡在上头的门栓,接着李景允就带着满身酒气卷进来,坐在她床边就怨:“不是说好的不关门?”

额角一跳,花月转过身背对着他躺着,闷声道:“妾身说的是不关主屋的门。”

“这不是主屋吗?”他茫然。

“爷喝醉了。”她轻哼,“这是侧房。”

“你才喝醉了。”他将她捞起来,半拥住哼笑,“你在的地方都是主屋,都不能关门。”

花月觉得牙酸,伸手捂了腮帮子冷眼道:“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去哄别的姑娘,她们肯定受用。”

李景允摇头,抵着她的脑袋晃来晃去:“就你了,没别的姑娘。”

情至浓处,当真话都只会捡好听的说,花月撇嘴,又觉得懊恼。自个儿是当真蠢呐,嘴上说不信他,可回回都被他骗,还圆房呢,还生孩子呢,就连拜个靴子,也是她自个儿干出来的蠢事。

眼下再听他说这些,她更气了,倒不是气他信口开河,而是气自己不争气。

耳根子怎么就这么软呢……

“你是不知道,陛下有多喜欢爷。”他真是醉了,抱着她哼哼唧唧地开始说,“朝堂上头,那么多人听着看着,陛下说要给爷在这京华新修一处宅子,命人去运观山的土,一车一车地运来,给爷修宅子。”

“观山是什么地界儿啊,平日里没人上得去的,那地方土好,当今最受宠的姚贵妃想用观山土修观月台,陛下都没允。”

神色一动,花月突然扭过头来看他。

面前这人眼里醉意醺然,漆黑的眸子看下来,深情又动人。

“爷带你住新宅子,可好?”

心头微跳,花月抓着他的衣袖,不确定地问:“观山吗?观山的土?”

他像是没听见,迷迷糊糊地低下头来吻她,花月有些走神,被他吻得轻轻一抖。

“你想要的,爷都会给你。”他含糊地呢喃,“爷是当真想跟你过日子的。”

只说了这一句,他身子就沉下来。

花月愕然地搂着他,瞳孔望着房梁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反应过来将他扶上床,脱了靴子盖好被褥。

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她觉得好笑,低头去看他熟睡的脸,又情难自抑地觉得心动。

他哪里知道她想要什么,就算知道了,又怎么可能给。

摇摇头,她伸手抚了抚那好看的轮廓,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等他睡得沉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

霜降在前庭忙了个半死,匆忙过来见她的时候,眉眼间尽是疲惫。

“见了鬼了。”她小声嘀咕,“我分明是送了消息去冯大人那边的,但他没来,方才刚有人回话,说消息没传到冯府,大人不知情,这已经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