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4页)

姜承肄愈发为难道:“你说得什么话,她是个下人,你是我的嫡女,她怎么比得过你?”

姜荺娘道:“若是在当年就发现了她偷窃我母亲的东西,我兴许会打发她去庄子上做苦役,未必会卖了她,可是事隔多年,她在府里若无其事多年,我只要一想到,便无法忍耐,如今我也还是不要她的性命,不过是发卖了她,父亲也觉得不能行?”

姜承肄道:“荺娘,我知道她是千错万错,只是她给我生了个儿子,阿檀还没断奶呢,他……他也离不开他母亲的。”

姜荺娘轻笑了一声,道:“父亲说得是。”

“所以这就是父亲能够拿我去换钱的缘由吗?”

姜承肄被她当面揭穿了,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你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

姜荺娘不想与他争辩,却直接逼他做出选择。

“父亲究竟是留我还是留春姨娘?”

实则她醒来时就已经没有再对姜承肄抱有什么希望。

她只是想知道,他对她母亲的情意还剩下多少。

他从前爱惨了她母亲,否则母亲如何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非要嫁给他?

数年一跃而过,他从伤心欲绝,到心情淡然,她能够理解。

他们都是要生活的,不能永远都想念着一个亡故了的人。

哪怕他再娶妻,她也不会介意。

只一件事情,她母亲不为旁的,单是为了所谓的男女之情嫁给他的,如今他却已经把母亲抛在了脑后,叫她难以接受。

“春姨娘冒犯了我母亲,这么些年还拿着我母亲的东西装扮,可见毫无悔改之心,她不配留在姜家。”姜荺娘看着姜承肄说道。

姜承肄看着她,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就占不到一丝的道理。

他无法说服姜荺娘,也无法欺骗他自己。

姜承肄露出痛苦的神情来,揉捏着眉心,道:“荺娘,你这样咄咄逼人,这样来逼我,叫我怎么是好?”

单这一句话,足以打消姜荺娘对他抱有的所有期待。

他不再爱她的母亲,也不再尊重她的母亲。

“春黛是阿檀的母亲,你……不要太过分。”

是她过分了?

姜荺娘看着春黛松了口气的样子,只觉极是嘲讽。

“这么说来,父亲决定选春姨娘了是么?”

姜承肄不说话。

姜荺娘便抱起那黑檀盒子,道:“莫要说女儿不孝,父亲出卖女儿在先,女儿身体发肤皆是父亲所赐,虽愤恨,却不敢忤逆不孝。”

她垂眸,目光落在了姜承肄的腿上。

“只是父亲已经不再爱母亲,也不再稀罕她生的女儿,我便也不再是你的女儿。”

“你要和我断绝关系不成?”姜承肄不可置信,“荺娘,你忘记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我即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难道我也会有错?”

姜荺娘心下悲凉,早知他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她才避重就轻,只与他计较春姨娘的事情。

“父亲不后悔便好。”

姜承肄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抿着唇,这回却不再开口。

姜荺娘抱起那盒属于她母亲的东西便从他面前离开。

临到门口,姜荺娘看见身后匾额上题写的“姜”字,心中更觉嘲讽。

这宅子,这车马都是姜承肄接她回来的原因。

没有了这些,姜承肄也许根本就不会再看她一眼。

从前她们都说他为了她才落下了腿疾,姜荺娘是信的。

因为那时他还爱着母亲,也许为了她们母女俩付出性命也都是情愿的。

可是当这个男人不爱的时候,想来也是真的不留一丝情义了。

姜荺娘离开了姜家,正不知该去往何处时,便想着先暗地里去含胭斋与苏银打个招呼,叫他知晓她当下的处境,对那林清润也好留个神,免得含胭斋再被人算计了去。

只是她才到那地方,便瞧见柳琴坐在屋里,正是一脸焦急。

她一见到姜荺娘,顿时大喜,一把抓住姜荺娘道:“好姑娘,我险些就被你给害死了!”

姜荺娘吓了一跳,忙问她缘由。

柳琴这才提起先前的事情。

“那瑾王殿下身边那个手下,长得一表人才,说话却凶得很。”柳琴抚着自己的小心,有些后怕道:“我生怕今日见不到姑娘你,往后姑娘你也再见不到我了。”

“好端端的,他怎想起来这事情?”姜荺娘咬唇,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庄锦虞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见柳琴当日给他安排的那个女子?

先前姜荺娘晕了过去,她猜想许是庄锦虞动了恻隐之心才叫人将她送回姜承肄那里。

只是他一时冷漠,一时又能出手相助,叫她着实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就更不知道,他当下要见那个见不得光的“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