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7页)

毕竟生死难料,谁知道哪天自己就会求上神药谷呢?

楚照流在房间里换了身宝蓝色的新衣裳,衬得气色好了些,不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又仔细编了发,才慢悠悠地下了楼。

谢酩带他来的是座颇为繁荣的城池,消息流通挺快,还没走到楼下大堂,就听到有人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就听‘锵’地一声,剑尊的剑快如闪电,那妖王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临死前眼底还映着那道光,以为自己看到了幻影!”

顿时一片雷鸣般的鼓掌声。

楚照流有点想笑。

他一下楼,便吸引了大片视线,目光却不偏不倚,只落到坐在窗边、脸色淡淡望着外面秋色的谢酩身上,走过去坐下,鼓掌道:“剑尊好剑!”

谢酩:“……”

刚睡迷糊的毛球趴在谢酩头顶,和谢酩动作一致地转过头来,上面的神态激动,下面的面无表情。

楚照流瞅着这一人一鸟,又想笑了。

惑妖还没来得及报复作恶,就被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民间虽然传得有些离谱,但妖王复活一事,总算没引起太大恐慌。

他下楼前上灵通域看了眼,一半在讨论谢酩,一半在讨论妖王复活,剩下的一些才是讨论佛宗与昙鸢的,也得感谢谢酩吸引了众人视线,毕竟他百年来鲜少离开流明宗,踪迹难觅,谁也请不动。

桌上点了不少菜,都是江陵的特色菜,楚照流心情大好。

谢酩有时候还怪贴心的。

谢酩闲闲淡淡地靠在窗边,凝视着楚照流:“惑妖是你杀的。”

楚照流举起筷子,思考先对哪盘菜下手,无所谓道:“有什么区别吗?是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

他若是介意这些虚名,那估计百年前,拼着灵脉的隐患也要在全天下面前证明自己。

何必?为了那点他不在意的人的区区目光。

他需要证明并得到承认的,并不是那些人。

况且,楚照流不去全天下宣扬自己早就重结金丹了,也不是因为灵脉有隐患,担心被人袭击诟病。

他只是懒得说而已。

结丹修行而已,对他来说,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普通,很有必要大讲特讲吗?没有。

趴在谢酩头顶的黄色毛团一扭一扭的,蓄势待发,一扇翅膀,突袭而来。

楚照流早有防备,脑袋往后一仰,双手迅如闪电,两只筷子又快又准地夹住这小肥鸟,嫌弃地放到谢酩面前的碗里:“再让它靠近我,今晚就拿它加餐了。”

谢酩:“……”

小肥鸟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嫌弃,顿时如遭雷击,抬起一边翅膀挡住脸,难过地叽叽哭起来。

楚照流漠然地换了双筷子:“哭也没用,劝你还小,趁早另觅良母。”

从小到大,楚照流都受不住这种有着细细软软的小绒毛的玩意儿。

只要靠近,就狂打喷嚏,严重了还会眼眶发红、流泪不止。

若这小东西是只大鸟,楚照流都不至于这样,但它不仅是幼鸟,还是神兽,神兽的幼鸟期动辄几十上百年,楚照流实在承受不住这份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的担子。

谢酩睨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抚了抚鸟头,动作竟看得出几分温柔,嗓音却凉凉的:“你娘亲没心没肺惯了,别哭了,早日认清事实吧。”

楚照流:“……”

一时间很难分辨这是在安慰小肥鸟,还是在讽刺他,亦或者两者都有。

黄毛团子似乎被说动了,伤心地回头看看楚照流,蹦跶出碗里,拿屁股对着楚照流,往谢酩手心里一跳,又回头看他一眼。

简直茶香四溢。

要不是一靠近了就难受,楚照流实在很想揉一把这小东西,啼笑皆非道:“你戏还挺多!”

刚出生就这样,不愧是在东夏国都那地方还挺了几百年的神兽。

楚照流悻悻地尝了尝这家客栈的特色,期间还要防备重振旗鼓的小肥鸟偷袭,没一会儿就蔫了:“自己人搞什么偷袭!不吃了,走吧,出发了。”

他猛地一抬头,冷不丁撞上谢酩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冰霜似的眼底,竟然含着几分不分明的笑。

楚照流顺势抽出新筷子反手一夹小肥鸟,问:“很好笑吗?”

谢酩毫不心虚地捧回小鸟,为防它再搞偷袭,揣进袖中,淡声道:“应当比地宫里时好笑。”

楚照流跟着他起身离开客栈,挑挑眉道:“惑妖那番言论岂不是更好笑?我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对谢宗主有那方面的兴趣。”

谢酩目无表情:“怎么,我长得很不堪入目吗。”

楚照流一时哑口无言。

与不堪入目相反,谢酩生得相当俊美好看。

但他的气质太过出尘矜贵,似一捧高山雪、一轮天上月,清寒漠漠,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似乎都不该沾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