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干嘛要忍呢?

一长串骂完,那口憋在我胸口的郁气总算是稍微消散了一点。

我挣脱开他抱着我的手,从他的床上下来。

“就这样。”我冷冷地道,“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秦烬看起来被我骂的有些惨,尚且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踉踉跄跄地跟过来想拦我,我则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我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不过片刻,他的脚步声隔着一扇门停下,他在门口没进来,只敲了两下。

一面木板外,他闷闷的声音才外面传来。

“宝宝,我错了。”

他以诚恳的语气在外边对我道歉。

“我再也不敢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半天没说话,背靠着房门。

此时我已经完全冷静也完全清醒了。

我心道,其实秦烬这个习惯谋算又不坦诚的毛病也算由来已久了,以前我上头的时候不在意,大概也是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关系可能不会长久,但现在既然都认定我这辈子估计就是这个人了,总不能再忍一世吧?

我干嘛要忍呢?

他被我狗血淋头地骂成这样,不也还眼巴巴地跟过来摇着尾巴要求我原谅呢。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甚至于,以前我总觉得为了维护所谓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体面,我不应该也不能用这么尖利且任性的方式对待别人,偶尔失控,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恼。

其实某种意义上,也不过是我为自己的怯懦在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因为我害怕,吵架吵多了会消磨我们仅有不多的感情,因为我害怕暴露自己低劣真实的内心后风平浪静的美好表象就会被打破,所以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如实告知的习惯。

现在则完全没有必要。

反正我抓住他了。

曾几何时,我总说白纸黑字才是最牢固的束缚,我不相信别的,比如虚无缥缈的感情,看得见摸得着,落到实处的才是真的。

现在在某些时刻我大概还是会那么觉得,而某个人这一生最厚重的东西早已经都给了我。

原来我早已经抓住他了。

只是那时候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现在,无论我怎么打骂,怎么折磨,只要叫一句他的名字,他就会好像一只叼住主人抛出去飞盘的大狗狗一样,乖乖地自己咬着缰绳,回到我脚边,围着我打转。

他脖子上无形的项圈写着我的名字,原来爱才是最可靠的束缚。

秦烬,你到底有多爱我?

总有一天,或许不远的将来,我要你亲口向我承认。

我靠在门上等了会儿,秦烬没得到我的回应,倒也没走,因为我没听见任何脚步声,他应当还站在外头。

于是我决定不再理他,一个字也不多赏给他,钻进被窝继续睡。

剩下的半个夜里,我没有再做过任何噩梦。

早上我难得一觉睡晚了,睁开眼已经快到中午了。

后来这一觉睡得真是特别好,我估计还是因为我骂人骂爽了,醒来的时候骨头都是放松的,通体舒坦。

正巧在此时,秦烬悄没声地就推门走进来,我睡觉倒也没有可以锁门的习惯,但睡眼朦胧地看到他还是懵了一下子。

这人怎么自己也不打个招呼就进来了?

我用有些不高兴的语气说:“谁允许你进我房了?”

秦烬好似也没料到我醒了,顿了顿,小声解释道:“我看你一直没起,只是想来看看,没打算吵你……”

“哦。”

我掀起眼皮,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道:“知道了,出去。”

秦烬沉默了一下,像耷拉下脑袋看起来凶巴巴其实有点委屈的大狼狗。

他弯下脖子点点头,乖乖退出去了。

穿戴整齐走到餐厅,桌上已经放好了双人份丰盛卖相精美的早餐,是法式可颂,披着诱人的焦糖色外衣,散发着淡淡的黄油香气,两枚火候正好的半熟流心煎蛋搁在另一个盘子里,还有一块烤至金黄的吐司,上面装饰着切好的香蕉片和鲜艳欲滴的草莓、浇着漂亮的棕色巧克力酱。

秦烬坐在一边,见我出来便立刻站了起来,主动上前替我拉椅子。

他温言询问:“你要喝牛奶还是红茶,热可可也有。”

我自顾自地坐下,不咸不淡道:“如果我说都不要呢。”

秦烬愣了一下,然后问:“那你想要什么?我去准备。”

“燕麦奶拿铁。”我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冲泡速溶的不可以,麻烦手磨谢谢,再拉个花吧。”

他家有咖啡机和咖啡豆,但燕麦奶,我知道他不喝,肯定是没有提前备着的。

果然,秦烬顿了顿,道:“燕麦奶暂时没有……我去外面的超市给你买。”

“嗯。”我随手晃了晃手边的银叉,“快点,十五分钟以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