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继续浇花(第2/3页)

倒是秦烬,他那恐怖的体力怎么倒还没有退步啊?这不科学。

秦烬把晚饭准备好又上来叫我时随口说了句:“地下室漏水了。”

我怔了一下,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问:“你说什么?”

“地下室漏水了。”他又用那种毫无起伏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

这两天又没下过雨,漏的哪门子水啊?

我急急忙忙跑到地下室一看,人傻了。

整个房间内简直可以用水漫金山来形容,墙体浸湿,水渍自上而下在墙上印出斑驳的痕迹,滴滴答答的,漏水的来源应该是地下室顶上那扇窗户,这扇窗连通着外面后院的花园。

花园那儿,好好的,怎么会漏水啊?

哦不对,等等,我今天白天的确跟秦烬在外面“玩水”来着,大概是后来我们都太忙了导致水阀也忘了关……

“。”

好吧。

由于一时被美色迷昏了头脑而贪图享乐,此刻摆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难题——

现在的情况,地下室肯定是没法住人了。

那我该把秦烬放哪儿?

家里倒不是没有备着客房,我便说:“那这样,我再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先住楼下,地下室的问题我明天再……”

秦烬打断了我,用低沉的嗓音道:“不必这么麻烦。”

我愣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垂着目,浓密修长的睫毛下眼睛灼灼地看着我,那一瞬间表情竟显得无比煽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他短短一句话便又开始心跳加速。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数不清。

数不清我为他心动的次数,数不清我为他妥协的次数,从始至终,我都是一败涂地的那一个。

算了,我都懒得挣扎了。

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一对夫妻必须睡在一张床上,大部分人眼里,若是他们分了房,那必定是吵了很严重的架,或者感情不再,即将要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我小学起我爸妈就不睡一起了,因为他们只要呆在离对方三米以内的地方就必然会吵得不可开交,跟点着了什么火药一样,永动机似的炸个没完。

为了大家都有个安稳觉睡,为了不被邻居投诉,一人一屋似乎已经是最好的妥协办法。

而我自己也拥有一个小房间。

据我妈讲,我自出生起就不是个黏人的小孩,都说三岁看到老,她表示她在我三岁以前就发现我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特懂事的宝,别的小婴儿只要妈妈一不抱着就要哇哇乱叫,而我被她丢在一边却从来不哭不闹,连屁屁被打针的时候都不会掉眼泪。

而另一方面,我也的确不是个喜欢和他人保持太近距离的怪胎,或许是天生性格如此,大部分时间总是独来独往叫我觉得更为自在,这在我幼儿园时期就提出要一个人睡觉这件事上也初露端倪。

再长大一些,直到我大学时期看上秦烬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爱无能的家伙。

那时我甚至认为,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个命中唯一的伴侣,我此生都不会拥有坠入爱河的机会。

或者“命中注定”这个概念本身都是悖论,是人类编出来满足其对“忠诚无二”的另一个假想对象的终极幻觉。

为什么呢?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完全无法接受有人晚上同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光是想想那场面都觉得浑身难受。

你等我洗澡,我等你洗澡,最后一起躺进被窝里,抢一床被子……如果对方打呼噜说梦话怎么办?他睡着了我还没睡着怎么办?我把他吵醒怎么办?他把我吵醒怎么办?如果我今天困了想早睡,对方却开着灯在玩手机,我可能暴躁愤怒到把人直接踹下床,赶出家门。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直到后来,我才晓得,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所有一切我自以为是的麻烦都变成了产生多巴胺的催化剂,我心甘情愿地忍受一切以前从来不习惯的繁冗琐事,心甘情愿地接受外来者侵入自己的生活,也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哪怕只是跟他呆在一起,就能感到无比快乐。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就好像那是你的身体用无形的语言在告诉你——

想要接近他、想要触碰他、想要抱住他。

爱是一种生理反应。

现如今,我来回踌躇了半天,盯着秦烬,心里却自我安慰道:

长期一个人睡一张床习惯了,偶尔也可以试试身旁有另一具温暖的身躯陪着吧。

……这么想的我其实早已在动摇了。

我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拿这样随意退让的自己毫无办法,我脸上紧绷着表情,说:

“如果你要跟我睡一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