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信我(第2/3页)

——这样感觉好多了。

只是秦烬人呢?

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秦烬!”

没有回应。

他出去了吗?

往好处想,他也许只是出门去替我解决问题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

莫名其妙地,我突然心底有点慌张有点没底,一片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思绪更是愈发容易发散。

我甚至在想,他不会是趁我落难又生病,没力气管他,便趁机逃离我的掌控,从此再也不回来了吧?

随即我又意识到,事实上他随时都能跑,我一没囚禁他二没强迫他,我给他提供住处,他向我提供劳动服务,双方一场合理买卖,都是心甘情愿。

我有时也会感到疑惑,疑惑自己为什么非要买个这么大的房子不可。

我单身、独居、东西不多,即使偶尔需要解决生理需求也绝不会把外人带进家里,连佣人都鲜少光顾,实在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资源。

这么些空着的房间不过是摆着装饰而已,影厅、泳池、健身房、娱乐室……说来挺高级,其实大部分我根本无暇光顾,对这些活动几乎无感,纯粹只是不想把房子装修成全部由卧室构成的旅馆,才叫装潢师弄了这么多鸡肋无用的功能区。

凭空连积灰的地方多出许多,我自己打扫一次得费半条命。

尽管我赚的钱足够我负担这些,但变得更加吃力辛苦也是肯定的。

为了什么呢?

因为这些好像只有有钱人才负担得起的东西给了我底气,就好像我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也是我的城堡和壁垒,武装完善,无懈可击。

它也是一只华丽精美的笼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我所掌控住的人也不应离我而去。

我快步踱回书房,用指纹打开书架边的保险箱,发现那份最初与秦烬签订的雇佣合同仍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于是我稍稍放下了心。

除此之外,保险箱里边还剩另外一件东西。

一支枯萎的玫瑰,花瓣都风干成近黑的深红色,蜷曲在一起,如同死去的爱情。

黑色的丝带散落在一旁,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边缘烧焦,浸湿了水又风干后表面凹凸不平的卡片。

它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串卡片背景自带的印刷花体字“Puisque c'est ma rose.”,那个ma rose已被烧没了一半。

那是秦烬曾经在恋爱期间送给我过的唯一一样东西。

这句话出自《小王子》。

我对法语不算精通,只在大学期间自学过一段时间,顶多算是一知半解,《小王子》也是那时候闲来无事读着玩儿的。

时间久远,书里的原文我已不记得了,只勉强对文中这句句子上下文的大致意思还有点印象。

你独一无二,胜过其他千千万万。

因为你是我的玫瑰。

他爱过我吗?

可如果他爱过我,为什么连表白都要用一句晦涩的法文,甚至那可能都算不上表白,还是以一张无聊的流水线明信片来表明,敷衍又随便,连所谓的爱意都凉薄而贫瘠。

那还是我跟他快要结束的那段时间,他出差在A国,我在机场大发脾气、毫无仪态可言,指着他破口大骂,如同一个疯子,我使尽全力,但依旧没有拦住他。

之后他干干脆脆地走了,我心如死灰,内心充斥着失望、不甘心,想提分手,便花几个小时在聊天框给他发了很长一串话,点击发送之前却又懊悔了,最后再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直到字符消失,我也逼迫自己重新回头。

我盯着他一片雪地的空白头像,无数次怀疑,他这个人是不是也如同那冰冻寒冷的雪地一样,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剩下。

他不给予过多的感情,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也许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我一直想……

……也许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他却千里迢迢给我寄来了一张卡,硬纸片外用黑色的丝带系成一个十字,夹着一支半开的鲜红玫瑰。

而其余的,一字未提。

我当时拿到东西的第一反应,想到的只是——

这太秦烬了。这就是秦烬的作风。

事实上,秦烬可以称得上一个大方的对象,只是很显然的,他并不是非常有情趣,花心思搞浪漫对他来说还不如打笔钱来得简单直白,

他约会的时候会自然地掏出卡主动买单,但我却总是坚持要同他AA。

纪念日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起需不需要给我买俩车做代步工具,我皱起眉,心里惶恐而面上僵硬地拒绝了。

他看了我两秒,眼神平静无澜,好似高高在上也好似暗含悲悯,随后他“嗯”了一声,从此再没有提过这些。

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确,咱们平起平坐,我也不是你包养的谁,没道理因为我在床上是下面的一方就处处得到这种照顾和好处,我也不是看中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