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4/5页)

萧明稷冷不防被她这样一说,心中的欢喜却渐渐淡了,他大致猜到是谁做的好事,虽然并不是他吩咐下药,但是她方才的柔顺与迎合都是因为药效所致,并非是真正的男女心悦。

其实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她不由自主地顺从,两个人都能好过些。

他们纠缠折磨了许久,若是得到了她便能厌弃放下,从此放下不甘,断绝也是好事。

“是与不是,那又如何?”萧明稷俯身,缓缓去抚摸她面颊上的泪珠,语气闲适:“娘娘该知道,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连喝一杯合卺酒的兴致都没了,左右有药性在,直接行事也无妨。

萧明稷从前何等在意,连她和旁的男子走近些都要孩子气地不情愿,非得在肩头流连几回才肯放她回家,其实她生得虽美,倒也不是人人都喜欢,那些走近她的男子基本不会与她有第二回 相近交流的机会。

“萧明稷,你就不怕我回去圣人知道了要杀你!”郑玉磬心中惊涛骇浪,但是依旧举起了身侧可以利用的东西尽量保护自己,战战兢兢,眼中却含了热泪,只是倔强地不肯落下,“你不怕步废太子的后尘吗?”

废太子从前何等尊贵,可是一朝谋反,照旧是被天子弃如敝履,萧明稷是天子最不在意的儿子,一旦与后宫嫔妃有染,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嫔妃,他该清楚那是何等下场!

“娘娘这样的招数已经不管用了,”他扼住郑玉磬的手腕,将她踉踉跄跄地拽过来,“我偏要天子继我之后!”

皇帝对待儿子们近乎养蛊一般的残忍苛刻叫这些天潢贵胄战战兢兢、度日如年,这种无穷无尽的恨意与一如既往的父子冷漠或许平日里还可以忍受,但是在郑玉磬成为天子嫔妃之后,几乎激起了萧明稷内心的所有阴戾。

这样的恨意与无奈在那些日日夜夜几乎都在吞噬他的理智,那积累了二十余年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疯长,恨不得将那个端坐在皇位上的男子除之而后快,叫他受尽万般折磨。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阿爷会看中郑玉磬这个美人,而她就这样做了郑贵妃,弃他如敝履。

哪怕美人梨花带雨,哭得脸颊与颈项都是眼泪,但她毫无疑问,嫌弃他的触碰,不愿意接受他。

他有些恼怒,捏起郑玉磬的下巴,看她那娇媚却无助厌恶的面颊,心里不知道是恨多些还是痛多些:“娘娘就这样恨我,连一眼都不愿意瞧我?”

郑玉磬恍惚间想起来今日与她同来的溧阳长公主,她身穿华丽的骑装,笑容明媚,一口一个皇嫂,但实际上与那日道观里披一身道袍,光风霁月,待她和善到甚至有些让人受宠若惊的玉虚观主并无差别。

这位长公主面上的笑容几乎称得上是完美,但是做下的却都是些肮脏事,似乎十分关注着宫中的一举一动,对她没有半分恭敬。

“恨……”她眼中的泪水到底滚落了下来,心中酸涩,词句间支离破碎,“到底是我来逼你,还是你来迫我?”

她眼中满是泪痕,语中终于带了些柔软哀求:“三郎,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再问秦家的事,你也不要难为他一个可怜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萧明稷现下本来也听不进去旁的什么话,他被郑玉磬这宁死不屈的模样激怒,不欲再说些什么,正要伸手到她骑装腰带处,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不疾不徐的三长一短敲门声。

“殿下,殿下?”

万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不清楚殿内到了哪一步,顾虑殿下与贵妃的颜面,并没有进来:“奴婢有事情禀报。”

他那略尖细的声音将萧明稷从那种怒火中烧的不理智里拉了回来,萧明稷清楚万福在这种档口不会因为没用的事情来找他,勉强忍了怒气,吩咐道:“进来回话!”

万福本来是不愿意进来打扰主子们的,特别是贵妃进去的时间也不长,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虽说溧阳长公主的药一贯是好用的,但就算是药效发作,贵妃和殿下怕是也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虽说他们都是中人,殿下合房的时候还能在一边等着伺候,不过殿下大约不愿意叫人瞧见他与郑贵妃的模样,不单单是不能近身伺候,大概还得离得远一些才更符合殿下心意。

但是等他进殿熄灭了烛火之后,见贵妃双目含泪,眼尾微红,人也狼狈,叫他几乎不敢直视,可心底又微微诧异。

他虽然是三殿下的贴身近侍,可是从没伺候过这样的事——瞧着贵妃这个模样或许应该是成了事的,但是殿下的神情却又有些不像……

女郎们都喜欢郎君甜言蜜语些,这个时候殿下若是放下身段多哄几句,只怕贵妃娘娘恼一阵子也就好了,但是瞧着主子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估计要是没有长公主好心馈赠的合欢香,殿下都未必能叫贵妃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