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页)

郑玉磬被圣上半扶起来坐着,瞧了瞧乳母怀中已经吃饱睡下的孩子,眼中怔怔流下泪来。

他那么软,又那么小,虽然丑丑的,可是却已经与她共同相处了八个月,她虽然爱惜自己同夫君的孩子,但其实哪怕这个孩子的生父是圣上,可能这一刻也没那么要紧了。

但若是这份喜悦是由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带来,又能同一个真心只爱她的男子分享,那会更叫她心里熨帖些。

“怎么又哭了?”

圣上在一旁瞧着她们母子,时光静谧温馨,叫人心里满是怜爱,只觉得此生就这样能一直护着他们便是天底下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他轻轻吻去郑玉磬眼角的眼泪,将她环在怀中哄。

“音音不哭了,月子里总哭是会哭出病来的。”

“朕那个时候瞧着你那么难受,恨不得叫人赶紧将他取出去打一顿,以后只咱们两个过日子,再也不要旁的孩子了。”

圣上笑了笑:“可眼下却又觉得他十分可爱,什么气都消了。”

但愿音音也能瞧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也能早些消气。

但是皇帝这话却正合了郑玉磬的心意,她反而有恃无恐,哭得更厉害了。

“生孩子真的好疼,我好怕,”她侧头去望圣上,珠泪盈盈,叫人心疼得厉害:“圣上,以后您叫别人给您生好了,我再也不生了。”

“好好好,以后咱们都不生了成不成?”圣上瞧她哭得厉害,心疼尚且来不及,哪有心情去管旁边有没有人,低声哄她:“这个是朕最小的儿子了,咱们有一个就够了。”

“那圣上是赐我封身药,还是要赐我以后都不用侍寝了,”郑玉磬恹恹道:“钟婕妤吃的那种应该瞧着不错,她圣眷这样好,竟也没见怀过。”

“那个药太伤身子,朕舍不得叫你吃,避子汤又苦,音音咽不下去,朕瞧着太医院有没有给男子服用的药,朕来吃。”

圣上现在不想听见钟妍的名字,他轻轻亲吻了一下郑玉磬的面颊,玩笑道:“朕心爱音音,哪里舍得不同你亲近?”

“这孩子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该叫他什么,”郑玉磬侧头避过了他的亲吻,低声嗔了一句“有人呢”,“圣上有想过给这个孩子起名吗?”

皇室的孩子享受的尊荣多,但承不住这种福气的也多,因此赐名多是周岁宴这种时候,但是圣上守着她的时候确实是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孩子叫什么。

“这个孩子是咱们共同的心血,音音又为他受了这么多的罪,朕想着不如就叫他明爱,”圣上似乎是想讨郑玉磬的一个欢心,说完之后满是期待地瞧着她看:“明目张胆的偏爱,不正是音音喜欢的么?”

他对郑玉磬的情意虽然曾经并不够光明正大,两人能走到今日这步,除却音音心里也有碍于礼法才不愿意承认的喜欢,几乎全凭他以权势来强求。

如今两人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除却立政殿那个位置,他什么都可以给音音,包括死后合葬追封,他愿意在太庙里叫两人的牌位并立,受后世的君主拜祭。

她所看重的名分,所期冀的张扬宠爱不就是如此么?

郑玉磬不意圣上面皮这样厚,一时怔怔不知道说什么,但皇帝做了的决定无人能改,更何况这在旁人看来也是一种殊荣,作势要躺下去,“圣上的心血在哪里,日日夜夜住在道观的那间小院,宫都不想回了?”

圣上要护着郑玉磬,而他怀中弱不禁风的美人也没有力气去再抱一个孩子,只能叫乳母抱着给郑玉磬瞧,不过乳母在不在场,也不影响两个人亲昵。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冯夫人怀里抱着帝王的幼子,普通民妇对于君主的惶恐无以复加,这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然而听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女互诉情肠,依偎亲昵,心中万千感慨,手都酸了,也只能抱着孩子,老老实实做一个木头桩子。

原来哪怕是做官做到天底下最大,只要他愿意,能比她身边那些平民甚至文士更疼人,宁可舍弃皇嗣也要她继续活下去,她生孩子的时候丈夫虽然也担心,但都是守在外面,哪有坐月子的时候郎君还在旁边亲手喂水擦身的。

那个娇滴滴的美人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吃药,圣上也能尽数依她,天子清隽威严,说起哄女子的情话更是叫人心生摇曳,叫人羡慕这位贵妃的好命。

圣上在锦乐宫住了一日一夜后,看着郑玉磬稍微好些了才返回紫宸殿匆匆处理政务,不过见几位宰辅与皇子时也不忘记说起自己这个小儿子。

实在是郑玉磬不愿意他总坐在那里,动不动想起立政殿他训斥的话,说起来便要难过,圣上怕她哭多了留下病症,便打消了一连三日都陪着她的想法,先行回来处理政事,晚间再去探望她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