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不负责任的懒汉(1)(第2/4页)

“有完没完?”季淮沉了脸,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醒了吗?现在去!挂了。”

挂到电话,他把手机丢在一边,又闭眼睡了。

季子晴闭着眼,身子缩得更紧了,也没发出声音。

一分钟后,前面的大床上有了动静,季淮下了床,走到小床边,“小晴,快起来去上课了。”

“嗯。”她声若蚊蝇。

“爸爸先去洗个脸。”季淮凭着记忆拿着牙刷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吸收着记忆。

看着外面的高楼和残破的家,直呼绝了。

刷牙的水得去厨房接,他拿着一个红色的水瓢,出去外面蹲刷牙,看着院子里的杂草,心情有些沉重。

都二十一世纪了,他们家连个厕所都没有,只有一处用砖头堆起来,顶上盖了一块铁板的“棚子”,用来躲着洗澡。

上厕所还要去上个世纪用的公厕,得蹲茅坑。全村家家户户都有了自家厕所,只有他家在用公厕。就连村里的低保户都通过国家补贴盖起了厕所,他们家过得连低保户都不如。

前几年国家有政策,村民可以申请补贴三万盖房子,又有一批家庭困难的村民也盖起了新房,只有他们家,永远是例外。

原因是他懒啊。

季老爷子生前是木匠,给人盖房子,那时候这可是手艺活,能赚不少钱,他们家曾经也是村里的风光人物,这个小房子在当时也很“豪宅”,可惜对方死得早,季老太太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

季老太太虽泼辣也多事,但对于这个儿子,基本上是溺爱,他也比较听她的话,日子过得也不算差。

后来,殷采嫁入季家,婆媳关系恶化也没少发生,但两人都勤快,日子也在渐渐好起来。殷采生下季子晴后,季老太太一边催着再生个男孩,一边要攒钱盖房子。见村里头的人都盖起新房,她也着急。

只可惜,这还没几年,钱还没存多少,她就去世了。

季老太太的去世让他彻底迷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原本就是懒惰的性子,全靠亲妈张罗,现在彻底躺平,不管妻女,偶尔去干苦力赚点钱,也是拿去吃喝,一分钱不往家里拿,对外人大方,对家人不闻不问。

他这人不负责任又自私,觉得殷采一定会管女儿,不用他操心,女儿也长大了,过好自己就行。

殷采在镇上帮人看饲料店,小地方的工资不高,一天都不能休息,一个月才两千六,中午在那里吃一顿午饭,傍晚下班得回来。

老板抠门,年终奖聊胜于无,但没办法,工作清闲。她生完季子晴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份工作适合她。

季淮吐出泡沫,又漱口几下,快速洗了几把脸,一边起身一边冲屋内说,“赶紧的,要迟到了。”

“哦。”季子晴的声线弱弱,一听就是没什么精神气的孩子,更别提活泼。外人见到他家女儿也总会评价上一句:文静乖巧。

她话少,除了去学校,在家便不出大门了,也没怎么和别人交流。性子内向木讷,有时候看着甚至觉得死气沉沉。

简而言之,不怎么讨喜。

殷采就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小时候还被送人,后来拼命读书,养父母家又以养不起为由不让她去,早早就出去打工了,不然也不会不嫌弃季家穷嫁进来。

她深怕女儿也过得不好嫁得不好,性子也出现问题,咬了咬牙,让对方去了镇上的所谓“艺术班”。

小小的镇,也没什么高档的培训机构,都是在外头的老师回家办的小机构。

殷采给季子晴报了舞蹈班和画画班,平时不上课,周末周日再去。一天一节课,小地方收费不贵,舞蹈课也就两百一个月,画画课会贵一点,要三百五一个月。

这笔钱对很多人来说是小钱,但对于殷采来说不是,接近她工资的五分之一了,几乎是咬牙让季子晴去上。

一来,自己要工作,怕女儿待在家闷坏了,久而久之,性格出现问题,二来,对方性子本就沉闷,有点爱好太重要。

听说市区里的孩子都学钢琴,家里是的确没这个条件,幸好画画和舞蹈收费都不贵,她还能支撑。

令她欣慰的是,季子晴的舞蹈和画画都不错,别人总夸她女儿身上总着些许气质,一看就是学过舞蹈的,季子晴的画画也经常拿奖。

但是这孩子过早懂事,老师介绍的比赛,只要是收费的,哪怕只用出一两百的服装费,她也从不会回家说,先一步就跟老师说不想参加。

季淮随手拿过一条皱巴巴的深蓝色衬衫穿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凸起的啤酒肚,头顶又是一排黑线。

他才三十出头,感觉就要变成油腻大叔,照这样下去,四十岁之前,他就能如愿获得宛如“怀胎十月”的啤酒肚,永远挺着一个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