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页)

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染上神采。

骆明翰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的劲儿,还拿乔:“不是在忙吗?忙完了?”

“还没有。”

“那你找我什么事?”他装严肃忙碌,一副日理万机的模样,弄得lily跟钱阿姨一块斜眼儿看他。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骆明翰停顿一下,心里一突,继而乱七八糟地乱跳了起来。

没事也来找他,而且还是主动找,岂不就是想他?

“你等我一下,我挂一下耳机。”

缪存从裤兜里掏出蓝牙耳机,手机夹在耳下,笔刷从手中滑落,在脚手架上一路砰砰地跌落地上,空荡的展馆里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回声,工人师傅问:“缪老师,没事吧?”

骆明翰听得一清二楚,问:“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在画墙绘,笔刷掉下去了,没关系。”

“怎么这么高?”

“在脚手架上,”缪存目测了一下:“两米。”

骆明翰倒吸一口凉气:“那你还打什么电话,看什么手机!?”

工人爬了几步,缪存弯腰接过他递过来的刷子,耳机也塞好了,便把手机锁屏后揣回兜里:“现在没事了。”他重又沾了颜料,在墙上专注地绘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对骆明翰说:“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

喉结滚了滚,骆明翰终于低沉着温和地说:“我没事。”

缪存勾了勾唇,跟他说:“现在外面又下起雪了,中午停了一阵子,我想起去年初雪的时候,你带我去吃的那一顿饭,不知道你今年没去,他们会不会打电话问候你?”

两人这样隔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个多小时。缪存其实不擅长一心二用,他是很专注的人,心里只装得下一件事,所以这样边聊边画时,效率就低了许多。

骆明翰听他介绍这个墙绘项目,脑子里想象不出,说缪存是不是穿着背带裤的小工人。

挂断电话时已经快九点了,缪存想了想,发了一张自拍过去,脸颊鼻尖都是颜料,灰白色的脚手架看着吓人,亏他手还举得这么高,lily看了一眼就腿软了。

“妙妙发了一张自拍过来。”

骆明翰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懵,眉头蹙起,一时间有了很糟糕的联想——

“他为什么要给你发自拍?”

敢动骆总看上的人,不要命啦?lily吓得立刻澄清:“你瞎想什么?发给你的啊!”

“我又看不见。”

“妙妙说,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好亲自看看他是不是小粉刷匠。”

lily说完这句话,止不住地咬嘴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缪存这样可爱的小东西,照片上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说出的话却这么招人。

骆明翰果然恨不得第二天就好了。

但这又是件很二律背反的事,他想早点好起来看见缪存,但好起来的那天缪存又该走了。

因为这通电话,缪存果然又耽搁了进度,原本画到十点收工,他一不小心画到了一点,深夜的展馆灯火通明,将他的背影融入金黄中。

这场大雪下个不停,群里都在讨论,说东南沿海一有台风就放假,他们北方可太吃亏了,从没听过因为暴雪而休课的,都在赌班委会不会带来明天早上停课的好消息。

结果自然是没等到。雪到后半夜停了,第二天一早,缪存踩着湿漉漉的路面去上学,上了两堂课,鹅毛般的大雪又开始飘,教学楼里的都乐疯了,一副要放假的模样,就连擅长打坐的油画系也开始蠢蠢欲动,教授干脆把画笔一扔:“出去看雪吧。”

实在是这里也很少下这么大的雪、积上这么好的雪景了,难怪个个发疯。

缪存拎起背包,想了想,在莫奈桥边支起了画架和颜料箱,开始写生。

红色的拱桥积了白色的雪,河道里冒着头的莲花都只剩下了枯枝败叶,被雪点缀着白。

下午准时到了骆明翰那儿,等一个小时到头时,缪存例行问骆明翰:“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有能感觉到光的存在吗?”

玻璃上被雪所折射的太阳光穿透,刺得骆明翰苍白的眼皮眯了一下。

他已经恢复了光感。

“没有。”骆明翰顿了一会儿,冷峻地回。

缪存怕他失落:“没关系,慢慢来。”

听到他整理书包的动静,骆明翰问:“你要走了?”

“一个小时到了。”

缪存每天只在这儿留一小时,这也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间,因为通勤实在太久了。

以前不觉得,今天骆明翰却格外地觉得短。

“你是不是骗我?”

缪存:“……”

“lily。”

lily,知名狗腿子,资本家的走狗,工贼,工人阶级的叛徒:“没有啊,才半个小时。”

缪存:“?”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时间,缪存竟然真的再度看了眼手机:“不是的,已经一个小时零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