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求求我(第2/3页)

也许她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想过可以逃出琴酒的视线范围。

这也是羽久考虑的范围内。

所以,羽久才说在这件事上,他是无法出面的。她们不会完全信任自己,因此她们需要的果敢和勇气都注定无法从羽久取得的。现在,降谷零的话似乎在暗示,就算他出面,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

羽久并不觉得这会是奇怪的事。

一个人的恐惧不是别人几句话就可以完全克服的,哪怕这些话来自于自己最信任的人。就像是一只大象能被小小的绳子捆住一生,谁又知道它在幼年期如何痛苦挣扎过,直到最后无法反抗的认知就这么刻进它幼小的心灵里面?

羽久心思没有办法那么细腻,但他多少能理解宫野姐妹有自己无法开口的难处。

羽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脑袋里面闪过一个想法,但是他自己说不出口,而是直直地看着降谷零。好像这句话如果不是自己说出口的话,他就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一样。

“羽久,你现在也知道了吧。”降谷零就像是和羽久踩在独木桥上的同行者,他正在推动着羽久前进——“如果羽久不前进,他们就只能止步不前”。“要想真正救宫野姐妹的话,我们必须杀了琴酒。”

明明降谷零说的是理所应当的话,在横滨生活的时候,羽久也听得麻木,听得无动于衷,也可以袖手旁观。森鸥外会说这种话,太宰治会说这种话,中原中也同样会说这种话,羽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降谷零说杀了琴酒的时候,羽久多少有点被吓到了——因为他认识的降谷零不会说这种话,他不会干干脆脆地说要某个人死。

“没有其他办法吗?”

“有,但是琴酒死去,可以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也可以减少在追查过程中导致的“他人的枉死”。如果杀一个人,可以救两个人,甚至更多未来无辜的生命,羽久,你能做到吗?”

羽久反问道:“所以,我是在做好事吗?”

他定定地看着降谷零。而在这样的视线中,降谷零却有些疑惑一般,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救人是一件坏事?”

“零哥,我就问问。”

“嗯?”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问我怎么进这个组织的?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吗?”哪怕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也有一瞬的惊讶,但这一瞬的表情可以是装的,也可以是“不是现在这种时机”。

降谷零一愣,随即伸手揉了一下羽久的头,说道:“你不也没有问我吗?”

羽久很快就反应道:“我相信你。”

降谷零笑道:“我也是。我相信你愿意说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我相信这就没有必要。”

“嗯。”

十几分钟后,降谷零和羽久分开。

羽久思来想去,和太宰治通了电话。有些话,他只能和特定的人说。羽久没办法和乱步他们说有人要他去杀琴酒。和中原中也说的话,他可能会直觉自己为难,要代劳。羽久思来想去,发现能说的对象,反倒是太宰治最为合适。

羽久把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

太宰治嗤笑一声:“他这反应实在太快了。话术也比你巧妙,你应该没有办法反驳。不过,你居然都没有带偏吗?”

“我来黑衣组织可能是他一手准备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零哥,他一定会问。”

“但你没说。你在想他的苦衷,在想这里面的真相,也想从这些事情里面抽丝剥茧,最后在拼凑出自己完全舍弃对方的理由。”太宰治不需要羽久回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羽久心思单纯,性格执拗,但他不是真的脑袋空白的人。

太宰治继续问道:“到哪种程度,你会彻底放弃?”

“我不知道。”羽久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倒也不是怕,而是对这件事没有想象能力。

太宰治停了半刻,像是在吐出一口气,说道:“话说,我很讨厌狗。”

“嗯?”

“狗这种动物不怕人,是一点。认主之后,还非要别人露出凶狠的面目才能被赶走这一点,也很烦。”太宰治的语气里面也有带上厌倦。“可那狗要是死在我面前,会让我心情更不顺,我会让那主人过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余生。”

这话落下后几秒,羽久突然说道:“你在干嘛?”

“我在和你说话,有你这么岔开话题的吗?”

“太宰,我烦到你了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太宰手指轻敲着手机。

“以我现在的心情,我比较想听到让我开心的话。”

羽久不在乎真话,还是假话,他比较忠于本心。

听羽久懊丧,太宰治笑了起来:“抱歉,我是属于忠言逆耳这一挂的,话是甜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