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打爆你的狗头

“告诉大人,我去追寻我的‘道’了,原本我以为那就是他,经此一战我才发现,只有剑才是我毕生的追求。不能当面拜别,我很抱歉,希望他海涵。

“——原话我一字不差地转达到了。”沈柒说。

客厅中一片沉寂。

这事是真是假,单凭沈柒的一面之词可不太好判断。若是真的,有人在作死;若是假的,有人马上就要倒霉了……豫王挑了挑眉,露出个含义介于幸灾乐祸与作壁上观之间的哂笑。

苏晏端茶盏的手僵在胸前,一双凤眼惊愕地睁大了,望着沈柒:“七郎,你在开玩笑?”

沈柒面无表情地答:“拿他?没兴趣。”

苏晏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不可能!阿追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且不说他与我……就说眼下正是扳倒卫家与七杀营、真空教的关键时刻,他大仇未报,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地就这么走了,去追寻什么‘剑道’?”

“事实如此。他走了,走得很干脆,连这把剑也不要了。”

苏晏将目光转向桌面上的长剑:它被保养得很好,一如刚买下来的时候,只能从螺旋状的剑柄上包浆似的透润光泽中,看出被人时时紧握与摩挲的痕迹。

他还清楚记得阿追收到这把剑的神情——

“这柄剑就叫‘誓约’吧,很合适。”荆红追手握剑柄,抬眼看他,立誓般严肃说道,“剑名如剑心。若违此心,剑道则不成,我将终生不再使剑。”

“‘剑名如剑心’,言犹在耳……阿追是个心性坚毅到近乎死心眼的人,我不信他会出尔反尔。”苏晏喃喃道,“这事一定另有隐情。”

可亲眼目睹一切的是七郎,说这事另有隐情,不就是在怀疑沈柒?苏晏一时间心乱如麻,既不相信情深义重的沈柒会欺骗他,也不相信生死相随的阿追会不辞而别。

果然这话一出口,沈柒的脸色就变了。

豫王“恰到好处”地接了苏晏的话茬:“这是……舵盘被砍了,还是船帆被烧了?”

此刻苏晏的脑子凌乱且钝痛,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豫王这是暗指沈柒与荆红追辜负了他之前的信任,大敌当前非但没有同舟共济,还(疑似)内斗导致其中一方离开?

沈柒也听出不是好话,但没有出言解释,只朝豫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令人遍体生寒的冷笑。

苏晏竟被他笑出了一丝负罪感——这事要真和七郎没关系,我这么说,他听了会伤心吧?

——可阿追临走前与营主、吹笛人的一战,只有沈柒和他的手下是知情人,他所告诉我的就百分百是真相吗?

苏晏头疼、心疼,空洞过久的胃也疼,又有股说不出的难过与恼怒包裹在这疼痛里,搅得他不得安生。

观望已久的苏小京从门外探进半个头,大概被客厅内凝重的气氛影响,声音里也少了那股大大咧咧:“大人,开饭了……要不,先吃饱了再谈事?”

苏晏把手里的茶杯往桌面一搁:“你们先吃,我没什么胃口,待会儿再说。小京,好好招呼王爷和沈大人。”言罢大步流星地离开客厅。

沈柒和豫王见苏晏情绪低落、举止反常,如何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当即起身追上去。

两人追到东侧厢房,见苏晏进入了荆红追的房间,反手“砰”一声把门锁上了。

沈柒略一犹豫,敲了几下房门。没人开门,他无声地叹口气,劝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那草……荆红追要走就随他去,清河,看开点。”

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豫王也上前说道:“要不你先出来吃个饭?从四更天饿到现在可怎么行。”

过了良久,房内才传出苏晏略显疲惫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们让我静一静,把脑子理清楚,行不行?”

双双吃了闭门羹的两人,不甘又无奈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豫王低声道:“这事你就不能先压一压,或者就说荆红追为了暂避风头先躲起来几日?对卫家的弹劾尚未完成,荆红追这么不负责任地一走,清河在情绪上受了打击,影响明日朝会上的发挥怎么办。”

“我本想先瞒一瞒,谁知那么不凑巧,两头撞上。”沈柒盯着紧闭的房门看,目光像一柄想要撬开门缝的刀子,“清河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过是走了一个侍卫,清河也许会不习惯,会恼火,甚至会有那么些伤心难过,但他是个既聪明又练达的人,缘尽人散、覆水难收的道理,我相信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想通。”

他口中聪明练达的苏清河此时正在荆红追的房内,憋着一肚子的委屈与火气四下翻搜。

上次不辞而别,好歹还留下一封亲笔信,这回就托沈柒转述了两句话——还他妈不是人话——算什么事!该死的荆红追,这最好是个抽风的玩笑,不然等回来时,头都给你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