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妈呀我要死了(第2/3页)

“哟,苏大人,喝茶呢?不必起身,坐坐,来给咱家也斟一杯。”

蓝喜拣了苏晏手边的太师椅坐下,又吩咐其余人:“咱家与苏大人聊公事,你们就不必作陪了。”

大厅里清了场,苏晏边给蓝喜斟茶,边说:“世叔执掌司礼监,日理万机,宫里大小事一时都离不得世叔,何必出宫奔波劳碌,亲临大理寺。需要询问办案进度,或者调阅什么资料,命人吩咐一声,小侄送去便是了。”

蓝喜啜着茶,心情似乎不错,“咱家毕竟领了一份监理的差事,也不能作壁上观呀。这不,担心你这案子办得辛苦,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苏晏也不客气推谢,只当他真是自己的一个族叔,笑道:“目前尚且顺手。倘若日后需要世叔出面协调,小侄自会厚颜来求。”

蓝喜看他举止潇洒,言语讨喜,越发看得顺眼,心里还真有几分当是自家子侄了,又想起此行的目的,说道:“世叔要和你叙叙家常,这大厅人来人往不方便,走,找个静室说话。”

苏晏有些意外,转念一想,这架势应该是有私密事要交代,或者对他又有什么重要提点,便欣然起身,将蓝喜迎进一间静室。

两人面对面坐下,新沏了一壶武夷大红袍,蓝喜嗅着茶香,感慨:“还是咱家乡的茶亲人啊!要不是宫中俗务缠身,我都想告老还乡,只往林间泉下逍遥度日了。”

苏晏才不相信这位大太监愿意放下权柄回家养老,当即笑道:“世叔说笑了,人生四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再说,皇爷也离不开您哪。”

蓝喜兜来绕去,见他终于提到皇帝,方才说:“皇爷离不开咱家,正是因为我能猜中他的所思所欲,可不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揣摩圣意’四个字么。”说着眉间愁色泛起。

苏晏问:“世叔遇到了什么疑难之事?”

蓝喜道:“倒不是我,而是皇爷心里有事。这心事难纾,久而久之,龙体不安,于国于民也大为不利呀!”

“皇爷有心事?是因为黄河发水灾、山西山东与河南马贼为患,还是北边鞑子开春之后又来劫掠?”苏晏数来数去,觉得这应该是景隆帝最为头疼的三件大事。

蓝喜连连摇头,“这些国家大事,自然有文武大臣们为皇爷分忧,可皇爷眼下的心事,唯有贤侄你,能为君分忧。”

苏晏眨巴着眼睛看他,似乎不明其意。

蓝喜笑眯眯地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从殿试那日至今,你事事顺遂,步步青云,哪怕灾祸临头,也能及时得以消弭,是承了谁的恩典,你心里没有数么?”

苏晏答:“小侄知道,皇恩浩荡,为人臣子当尽忠职守,粉身碎骨以报天恩。”

蓝喜有些无奈,心想如此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这点上怎么就不开窍呢。

他恨铁不成钢道:“做什么粉身碎骨!是要你去清剿马贼,还是要你去和鞑靼打仗?你还不明白么,皇爷看上你了,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苏晏又眨了一下眼睛,终于琢磨出了潜规则的味道,几乎大惊失色:“看、看看上!他看上我什么,能说会道又勤劳能干是不是?劳烦世叔转告皇爷,就说我感激皇爷赏识,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蓝喜有些气恼,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前额:“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这种事还要咱家明说吗?皇爷仪表非凡,英明宽厚,对待近侍之人定然温存体贴,哪一点不合你的意?再不行,你就当找了个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契兄,又有什么不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说……”苏晏受惊过度,有些语无伦次,“在我印象中,他不该是这种人啊!”

“大胆!皇爷是什么人?真龙天子!他是什么样,不是什么样,都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如何由得你来评点!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苏清河还要不要脑袋了?”

被蓝喜这么厉声一吓唬,苏晏反而冷静下来,心想:景隆帝是史书盖章的明君,断不会对臣子生出什么荒唐念头,他又不是豫王!再说,依自己对皇帝的了解,也没发现他有龙阳之好呀,那卫贵妃不是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肯定是蓝喜这个没眼力见的死太监上赶着溜须拍马,会错意了!

这么一想,他心神略定,举袖印了印额际冷汗,颇为硬气地回答:“世叔,这‘揣摩圣意’,揣摩对了尚且要藏竹于心,想法子办得不动声色;可万一揣摩错了,只怕引火烧身,反而令上位者心中生忌。

“小侄觉得,此事未必如世叔所言,想必是个误会。皇爷与小侄若能君臣得宜,于私于公,于你于我都是件好事,世叔又何必徒惹事端,效那‘鸡肋’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