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5章 四十荫授,科举早达(第2/3页)

吏部的铨选与科举虽然是两种独立的典选方式,但彼此之间也有联通与延续性。如果科举选人们不能在铨选当中占据主流位置,那科举的庄严性也将会大大降低。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既然朝廷设立了一系列的典选流程,李潼当然也不方便急赤白脸的去跟选司官员们就具体的执行问题一一争辩,即便要作点拨,也是点到为止。

今次铨选结果或还可以说是一个特殊情况,但接下来群臣在相关会议中的态度表达,倒也体现出他们对圣人的意图理解还算准确。

比如延长荫授的守选期这一点,守选十二年其实并不算是最长的守选期,太庙斋郎、挽郎包括科举中的神童科,守选期都长达十年以上。

一些官员子弟尚在襁褓中便获得了荫授出身,即便再守选十二年,守选结束都还没有成年,所谓的守选漫长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参加铨选的年纪限定在四十岁,那就挺让人难受了。虽然说有的人出生在罗马,但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起码也得出来走两步。

可现在那些出生在罗马的,直接被掐着脖子按在起跑线上将近半辈子,只能看着别人一个个跑的欢快,缩短距离甚至于直接超车,也是非常的让人感到焦虑煎熬。

如果不想将宝贵的时间荒废掉,那也很简单,换到另一条跑道上,不再固守荫授的资格,直接参加科举,通过科举获得出身,自然也就无需再经历漫长的等待了。

官员子弟们本就有家学传承的优势,所享受的教育资源与条件本就不是寒庶子弟能比。

更不要说朝廷为了补偿军府卫官的名额裁撤,还增加了馆监学子的名额。原本的六学二馆都有扩充,除此之外,还有新增的集英馆、翰林院,包括属于武学的鹰苑豹坊也会招收一部分官员子弟。

本身便已经有家学的优势,国家还给提供许多的教育资源,若还不敢与那些寒门子弟同场竞争,那也只能说是败絮其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当然,国家教育机构的员额扩充也不仅仅只是面对官员子弟,与诸州府县学都有所关联。各州贡举人若科考不第,但只要通过馆监的考核,同样可以留在其中,继续治学,以待来年科考。

至于说台省官员的血亲任职限制,那是为了压制内外官司的人情因素。增加《臣轨》为考核科目,则就是加强队伍的思想建设。

这两点都不算是什么深入根本的改革,由此可见朝臣们虽然能够体察上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同时对自身的利益也是防守的非常谨慎。

李潼对此倒也谈不上反感,真要以德治国、要求官员操守必须达到大公无私,那朝堂只怕登时便会空上一大半。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路线错误,他多半也能容忍,风物长宜放眼量,继续博弈就是了。

而讲到这一点,李潼又不免想起李敬一这个家伙,这就是一个出现路线错误的典型。

典选乃国之大事,特别庞大的工作量一旦要进行严密的监察,势必会拖累到工作的效率。所以对选司官员的任命就需要有一定的技巧性,李敬一与苏味道之间存在着分歧与摩擦,这也是李潼所乐见的。

竞争是需要存在的,可也要保持在一定的限制中。如果仅仅只是在选司话语权的争夺,哪怕李敬一直接把苏味道踩在脚下,那也只能说明苏味道不配担任吏部尚书,李潼包括政事堂都不会加以干涉。

但李敬一错就错在野心太大,或者说太短视了,急于扩大斗争的范围,甚至盯上了刘幽求都还没腾出来的宰相位置。

有上进心是好,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李敬一将具有推举权的大臣利益与自己的职权联系起来,想要借此作势,一举跃入政事堂,这就逾越了尺度。

其实李敬一的短视并不只体现在当下这一桩事,武周旧年他还在洛阳与武氏诸王恶斗的时候,李敬一一些自作主张的小动作便已经让他颇为恼火,并将之打发到江南去。

经过了那一次教训,李敬一倒是安分了许多,在地方上也颇有建树。特别在两京斗势、东都朝廷意欲封锁关中的时候,李敬一等江南在事者对行台的帮助颇大。

之前李元素罢相出京前往扬州,以兄弟不可方镇共治提议免除李敬一的州职,李潼便顺势将李敬一召回朝中,因李元素对行台与新朝的贡献愿意再给李敬一一个机会。

结果没想到归朝不久,李敬一便又忍不住故态复萌,想法太多,过犹不及。说短视也不太恰当,应该说这样的旧世族老思路已经不适合新朝的政治逻辑。

李敬一一家因早年兄长李敬玄在高宗朝的位高权重而骤显当时,并得与赵郡李氏联宗。垂拱旧年,李潼出宫不久便与他们一家产生联系,倒也因此颇得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