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6章 东西杀敌,叛唐必死(第3/6页)

下令完毕,张仁愿当先持槊拍马出城,后路诸西河战卒们也都蜂拥而出,跟随在后沿着前路骑兵队伍进兵路线便直冲向前。

当突厥后路大军推进至半途的时候,便见到野地中烟尘飞腾,继而便是己方败卒们正打马飞奔而来,此时已经阵型不复,多有丢盔卸甲的狼狈。本部人马上前接应,还未及询问详情,竟被一冲而过,而后路唐军精骑也随即杀至,不由分说便是一通砍杀。

眼见这一幕,突厥军众们也都不免惊惧有加,他们原本以为接下来这场战事将会是一场攻城拔坚的战斗,却没想到陡然转成了一场追击野战。

特别此时大军中路所传递的军令仍未及时转变,最前方仍是行军推进的阵列,不攻不守,霎时间便被己方的溃卒冲散,那些茫然无措的突厥军众们自是下意识便向后路败走,未战先溃。

东受降城前地势一马平川,最适合骑兵离合聚势,往年自是突厥骑兵们纵横往来、从容进退的乐园。可是如今因为有了这一道城防建筑的存在,唐军大可以逸待劳、以强攻疲。

此时刚从城中杀出的唐军精骑们也抓住突厥这一点溃势,于野地中如尖刀一般直插敌军腹心之内,以点破面,很快便将突厥大军撼动得全军震荡。

“前路是何异变?”

受限于视野,默啜并不能尽览前路战斗情形,但其视野所见,已经看到前路人马纷纷倒戈并向后溃退而来。

“唐军万骑出城来杀,势不能胜啊……”

大军溃势已成,人人魂不附体,纵然有一些将领还在试图挽回军势,但军令传达却阻滞频频,纵然能够影响身边几人,但已经不足影响正常战争的走向。

当然,真正围绕在可汗身边的精军,不乏身经百战、意志坚韧,不会轻易受到环境的影响,仍在恪守军令,仿佛稳立于大河惊涛中的一块顽石。

但这样的情况也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真正的暴徒们杀来了,那就是张仁愿所率领的西河战卒们。讲到战斗力,他们当然是要逊于唐军,但是讲到对于溃卒的追剿围杀,他们绝对是个中高手。

当西河战卒们抵达战场的时候,突厥前阵人马早已经被先行的唐军精骑所冲溃,除了阵势溃散开来,也因为前后的拥堵使得许多突厥军众不能顺利逃散出去。这一部分人为了活命,下意识的做法便是弃械伏地请降。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遇上的可不是正规唐军,而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西河暴徒。弃械投降的突厥军众们对他们而言无非是更加方便割刈的杂草,纵马驰行而过,将那些突厥降卒们一个个钉死于途。

对于西河战卒们杀俘的行为,张仁愿向来不作制止,甚至不乏鼓励。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兵者大凶,勿谓杀俘不祥,凡披甲入阵、刀锋指我者,岂割肉饲我之善类?刀兵加贼,于我至祥!

唐军精骑们虽然在正面战场的冲击上造成了敌军的溃势,但西河暴徒们的加入却让这溃势变得更加猛烈汹涌。

突厥军众向来也以狠恶著称,每有入寇都造成唐人平民大量死伤,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害怕西河暴徒们不留活口的杀法。请降是死,战意又无,那也只有向后逃命是唯一生机所在。

而当这一轮更加汹涌的溃势形成时,默啜便再也没有了回天之力,只能受溃部裹挟,在少量精兵的护卫下向后路溃逃而去。

一场追击战持续了数个时辰,唐军将士们在追杀途中几番换马,一直等到天色擦黑,视野中再也没有了大股游荡的突厥军众,才终于吹起了收兵的号角。

且不说唐军此战大量的斩获,张仁愿率部回军时,抬眼便见到几十名西河战卒竟然混在城中丁役们当中,正在帮忙打扫战场,收捡物资,脸色顿时一沉,马鞭一扬便勒令将这几十众引至马前来,不待这些人禀事,抬手一槊便刺死为首一人,并怒声道:“杀!”

后路士卒们闻令不敢怠慢,策马入前手起刀落便将这几十名同袍尽诛于此。

眼见张仁愿执法如此酷烈,周遭唐军士卒们都不免倒抽一口凉气,包括正站在城门前听取诸军汇报战果的姚元崇都忍不住微微皱眉。只因张仁愿所统西河战卒并不属于正式的官军,姚元崇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胜州司马唐修忠见状有些不忍,忍不住入前低语道:“此战西河勇卒作战英勇,有目皆见。这几十勇卒征途失伍,无奈转回,但也热心相助城事……”

不待唐修忠把话讲完,张仁愿便举手打断,并不给唐修忠面子,脸色一沉便说道:“作战英勇,这难道不是他们的本分?这些陇外杂卒,于本部已被酋首役作牲畜,主上惜其勇力、收而用之,钱物盛给、衣食足用,此诸类一命以外,更作何舍?教化积功,一代难就,唯令行禁止,才能明知进退!恩者自为主上御器,威者臣下借而创功,唐司马勿乱我驭悍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