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见(二合一) 就当是一场梦……

贺礼想要健康地活着。

主神感受到了。

他低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蹭了蹭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又凝神去看贺宥千的愿望。

*

贺宥千正在床上睡回笼觉。

他家的墙壁不知不觉又全都覆盖上了一层黄金色。

天深正睁着懵懂又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他的房间,还趁他睡着,偷偷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贺宥千勉强掀开眼皮,带着浓浓困意地道:“干什么啊,这几天可累死我了,让哥睡个好觉。”

天深明悟一般地哦了一声,又一板一眼地问道:“可你已经睡了十个小时了,对成年人类的睡眠来说,完全足够了。”

“你该起床,吃早饭了。”天深说。

贺宥千边哎呀叫着,边揉着眼睛缓慢地从床上撑起来。

入目便是满屋的金光灿烂。

“你……你怎么又把我房里的墙壁全换成金砌的了啊。”贺宥千叹气扶额。

天深将自己的手心朝上,朝贺宥千的方向递过去,其上立即漂浮起了一块半湿的毛巾,

“洗脸。”天深用命令的口吻道。

贺宥千随性地道了声谢,大力揉搓着自己的脸。

天深:“清醒了么。”

贺宥千将毛巾放床头:“差不多了。”

天深只是用手一指,他放在床头柜的毛巾便消失了。

“不要去工作了,”天深轻咬下唇,低头对他道,“你想要多少钱我都能变给你,多陪我一会,好吗。”

看到这一幕的主神在心底直皱眉。

他轻哼了声,附身在了贺宥千梦境里的天深身上。

他努力将唇线往两旁扯,幻想换了具虚幻的身体便可能拥有笑的希望。

可这面瘫却同徐观的口吃一样,伴随着灵魂,无论他去哪,附身谁,都无法得到什么不一样的改变。

在贺宥千的眼里,他刚才灵动的表情仿佛是幻觉,只剩下少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他都被看到不自在了,又突然郑重其事地道。

“不用那么累,我可以养你。”

主神看到了贺宥千吃惊又懵逼的“啊”了声。

主神打了个响指。

贺宥千的床头柜上出现了一堆叠的很高的百元钱币。

贺宥千:“……我的乖乖。”

贺宥千的手机响了,电话里是贺宥涯焦急地跟他说他父亲的事。

贺宥千挂了电话,见天深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似笑又似无奈地叹道:“深深啊,你这么厉害,那你能帮哥治好老爷子吗。”

这不过是一场梦。

在梦里,主神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他毫无犹豫之色地嗯了声:“可以,你去医院吧。”

贺宥千来到了医院。

贺礼顶着个光头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憔悴,皱纹的纹路都深了许多。

一副早衰之兆。

主神看着贺礼紧闭的双目,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地对贺宥千道:“如果他好了,他还会像以前那样么?”

贺宥千也看着贺礼:“我觉得不会,他早便后悔了,最近还问我慈善事业的事,兴许,是真的改变了吧。”

主神又问:“如果他康复了,你会高兴的吧?”

贺宥千笑了一声,揉着他的脑袋道:“虽然我有时候很讨厌他,但如果他真的好了,应该,也是会替他开心的吧。”

“不要替他。”主神拍开他的手,神情肃穆,道,“你得为自己而高兴。”

“不然,我就不救了。”他撇过脸,纤长的睫毛将所有可能暴露心思的情绪都盖在了眼底。

贺礼醒来了。

贺礼先是高兴地喊了声“有钱”,那是贺宥千以前的名字。

贺宥千无奈地应了一声,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贺礼:“哟,稀客啊,哈哈哈哈,最近公司怎么样,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麻烦吧?”

贺宥千:“没呢,都解决了。”

从语气上,贺礼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错:“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儿子,你啊,就是比你弟弟争气得多,我现在看到他就来气。”

但他的面色却是越来越灰白。

主神一直在用余光注视他们,猛然观察到了贺宥千眸中深处的一抹哀伤。

他明白了。

他也想爸爸了。

话题不知道怎么又绕回了贺礼的病。

贺礼故作洒脱地说了好一番以后的话,甚至嘴上不断说着“人故有一死”,“活了这么久,我也活够了”,“我这一辈子也算风光咯”这样开解的话。

可到最后,他终是忍不住难过又不舍地长叹一声,嗓音沉哑却透着令人心颤的渴望。

“可是我,我还舍不得死啊。”

主神定定地望着他,双目澄澈而坚定,笃定地道:“你不会死的。”

贺宥千没有说话,只是眸光似乎有些发颤地看着他。

主神举起手,也试着揉了揉他的头,当做安慰,又像是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