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瞒着的事情可多了……

顾婵想起在松鹤楼激烈又缠绵的亲吻,心虚的涨红了脸颊,“当然没有了,娘为何这样问?”

宁氏见她神色,便知自己问中了。

不过女儿家面皮薄,顾婵既然否认,宁氏也不去戳穿,只道:“你同靖王相识在先,赐婚在后,娘想着或许是他向皇上求来的。要是他自己看中你,将来成婚自是会对你更好些。”

顾婵垂眸道:“他说赐婚的事情与他无关。”

赐婚后两人不过见过一面,居然连这事都说明了,就算不是有情,也是极坦诚熟悉的。

“那也无妨,我和你爹成亲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如今不也这般恩爱。”宁氏安慰道。

顾婵犹豫道:“那怎么同呢?娘也知道王爷同姨母之间……”

“我从前也担心过,怕靖王为了你姨母的事情为难你。不过,若他不愿意娶你今日自然可以不救你。既肯手相救,就算不表示靖王对婚事不排斥,也能知道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宁氏分析道,“所以,娘觉得倒不必多虑。重要的还是在于成婚后如何相处。你事事体贴,为他着想,他自也会这般待你,夫妻嘛,都是细水长流,时间越久,感情越深。”

宁氏不知后来事,自然比顾婵乐观得多,她见女儿仍是有些闷闷不乐,似乎十分忧心,旋即嘱咐道:“你姨母没有女儿,自幼拿你当亲女一般疼爱。不过,璨璨,姨母再亲,也比不过夫君亲,陪你过一世的人是靖王,你明白吗?”

对于宁氏自己来说,道理是一样的。

一母同胞的姐姐当然亲,可怎样也比不过女儿更亲,她希望女儿能无所顾忌的对靖王敞开心扉,不要被旁人牵绊,影响夫妻间的亲厚。

顾婵将母亲的话认真记在心里,前世可没有人这样为她分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番话多少缓解了她对与韩拓婚事的抗拒之意,也令她不再感觉未来那样艰难。

郑氏母女两个并非卖身为奴,只是入府帮工,不像有身契的下人任由主子随意处置。

所以顾景吾与宁氏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顾景吾怒气冲冲要将人赶走,宁氏便做出为郑氏着想的姿态,劝她选择去庄子,虽则月银减少,总好过生计没有着落。

郑氏哪里还会有不愿意呢,甚至顺着宁氏的话一直哀求顾景吾开恩。她的想法其实没有多复杂,离开了再难有回头路,去到庄子,还是在顾家听差,不怕没有缓和余地。

五月立夏,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幽州气候比南方干燥,春夏两季本就少雨,再加上烈日炎炎,高挂头顶,几乎能将人烹出油脂。

端午将近,幽州城里节日气氛浓厚,户户高挂菖蒲艾草,家家粽子飘香,孩童佩起五彩丝绣的香囊,酒铺里雄黄最为畅销……

若说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

五月初五这日,天才蒙蒙亮,北海码头的广场上便已挤满了准备观赛的人群,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而且人潮仍在不断从各处涌进。

碧波荡漾的河水里,热闹分毫不输岸上,早几日便已布置好五色彩旗与浮标,张灯结彩的游船、画舫也一艘艘沿着惠河驶了过来。

顾婵与宁氏由顾松陪着,应韩拓之邀,登上靖王府的画舫。

韩拓邀约的是顾氏全家,不过,顾景吾身为布政使,赛前要为龙舟点睛,赛后要颁发奖品给胜出队伍,顾枫则是寒山书院龙舟队中一员,所以父子两个皆需比赛结束才能前来。

靖王府的画舫高有三层,富丽堂皇,在所有游船里最为抢眼。

韩拓招待三人登上顶层阁楼,此处视野最佳,南侧八扇红木雕花窗大开,竹帘高卷,放眼看去,整个河道连着湖泊尽收眼底。

再者,靖王是何许人,画舫停泊的位置自然也是最佳之所,因此只需安坐桌前,便可轻松观看比赛。船舱里用了冰,又有习习和风穿窗而入,那舒适与享受自是不需言说。

可惜,宁氏畏高,在窗边稍坐一阵便觉头晕目眩,起身告退,欲去下层观赛。

她身体不适,韩拓自不会勉强,只问是否需请大夫。

“多谢王爷关心,”宁氏道,“这是打小儿的毛病,只要不在高处自然无事。”

顾婵想陪着母亲,宁氏也不许,“难得出来一趟,你只管玩得尽兴,朝林也是,谁也不许陪我,都待在这儿。”

三人于是坐回原处,韩拓与顾松继续倾谈学业之事。

说话间,韩拓偶尔扫一眼顾婵,每次与她目光相对,便微微勾起唇角。

顾婵坐在窗边的玫瑰椅里看船来人往,原是十分自在,却渐渐叫韩拓这般弄得局促起来,揉着手中丝帕,红着脸垂低头。

“二少爷,”楼梯轻响,伴着巧月的声音,“三少爷遣人过来,说书院龙舟队里有个人中暑了,请二少爷过去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