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侯爷有佳人在侧?

宝音瞄他一眼,默然。

白马扶舟收起表情,凉凉的双眼轻阖,说得极为笃定,“母亲且放宽心吧,阿拾与巴图毫无情分,浑不在意父女之情,而乌日苏比任何人都希望巴图消失在这个世界。只是他身为人子,下不得手。”

宝音神色微厉,看着他没有说话。

白马扶舟又是一笑,“母亲信佛修心,不愿枉造杀孽。此事,便由儿子代劳吧。”

灯火幽幽摆动,白马扶舟轻袍缓带,背着光的俊脸轮廓模糊,双眼如藏深泉,五官不如白日那般清晰,却无端阴鸷妖邪,像极了那个坏透了,恨透了,最后却嵌于她心口,一生抹之不去的男人。

宝音微微闭眼,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

“去吧,利索点。”

……

天公不作美,徒留伤心泪。

下了许久的雨,地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时雍提着裙摆去东跨院,尚在门外就看到抱着腰刀静静而立的谢放。

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人都睡静了。

时雍纳闷地道:“谢大哥,你怎会……在此?”

一般来说,谢放总会出现在赵胤所在的三丈之内,今儿离得这么远,是闹哪样?

谢放看她一眼,放松手臂,低头道:“郡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嘿?时雍扬起眉梢,颇有趣味地观察着他的脸。

“假话如何?”

谢放道:“属下做错事情,被爷罚站在此。”

时雍抿了抿嘴,“说真话吧,这个一听就假。”

谢放抬头,盯住她的眼睛,声音极低,“爷在谈事情。”

谈事情?

时雍更奇怪了,“这么晚了,和谁谈事情?”

谢放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知。”

呵!

不是不知,是不敢说吧。

时雍知道谢放的为人,不为难他,指了指院中的厢房,“我能去和侯爷说几句话吗?”

谢放沉思一下,“稍候。”

也就是说,他需要禀告赵胤知晓。

这在往常是没有的事,时雍在赵胤的房里来去自如,谢放就像个隐形人一般,压根儿不会阻止。

时雍眉梢微微一动,“成。我在这儿等着。”

谢放没有离开,而是侧过身子,抬起腰刀,对着院子里打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时雍看不懂,但猜出这是他在传递消息。很明显,这个院子里除了谢放这个“明桩”以外,肯定还有别的“暗桩”,他们瞧得到她和谢放,她却瞧不到他们。

时雍内心疑惑更甚。

今晚赵胤一直不曾出现,哪怕地牢里那么大的动静,他也像选择性耳聋了一般,没有参与半分。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他却要避开白马扶舟,与人密谈?

她压着怀疑,等了片刻,谢放突然侧开身子,又站回了方才那一尊门神的模样。

“郡主,侯爷有请。”

“多谢。”时雍朝谢放微微点头,含笑迈入院落。

又有雨丝飘落,她抬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到徐徐落下的雨丝,只觉得面颊冰冷,潮湿起来。

时雍进了屋,看到端坐屋中的赵胤时,差点震惊得合不拢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为了陈岚的事情伤心挠肺,想找他倾诉却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赵胤却在与人饮酒品茗,佳人相伴。

时雍惊疑而立。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大大的“草”字闪现而过,时雍的呼吸停窒片刻,转瞬露出一抹笑意。

“不知侯爷正在招待贵客,冒昧打扰,阿拾这便退下。”

她正儿八经地福了福身,礼数周全,面容带笑,可是那双凉丝丝的眼,瞧得赵胤脊背忽地生寒。

“来都来了,走什么?”

他说罢,朝时雍招了招手,“过来。”

时雍看一眼桌上摆放的烧鹿肉油煎鸡香菇烹鸡蛋冻姜醋鱼……默默咽下唾沫,淡定地望了一眼瞪大一双大眼睛看她的成格公主,似笑非笑。

“只怕多有不便……”

只说不便,也不说什么不便,成格听不出她话里的话,赵胤却把她看得透透的,轻哼一声,顺手拉了张椅子放置在自己身侧,恰好在他与成格的中间。

“爷让你过来,便过来。”

声音平静,脸色却凉。

时雍看成格不说话,双眼满是敌意地瞪着自己,明显是有些不喜的模样,轻轻一笑,假装老实地坐过去。

“不会影响侯爷办事吧?”

其实赵胤与成格公主坐得很远,几乎是对坐了,但是时雍想到他是一个从不与旁人同桌而食的男人,此时却为了成格破例,心里就有些不悦,坐下来也没什么好气,连酸他的心思都没有,只是闷头不语。

成格今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仅是拿眼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