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行行重行行(第2/4页)

但她反常的表现,却不能只用一个“不妥”来形容。

下山的时候,星河几次踩空踏错,多亏平儿早就提防,几次搀扶住。

她的举止,简直比上回给山贼拦路,还要令人惊心不安。

到了山脚,两人才上了马车,就听见马蹄声响从外头传来。

平儿探头看去,却见竟是靖边侯府的那个中年管事,带着两个小厮。

那管事满脸肃然,一眼看到平儿,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他急忙上来唤道:“平儿姑娘,姑娘可也在?”

平儿镇定回答:“在呢,我们才上了香,正要回家去。”

管事笑道:“怎么事先也没知会一声,我们生恐有碍,所以才赶来护卫的。”

平儿道:“有什么妨碍,这条路我们来来回回不知多少回了呢。”说着回头看了眼星河,却见她双手捧着头,低低道:“别说了,快走!”声音里止不住地颤意,恨不得快点离开此处似的。

一行人往城内返回,车中平儿靠近星河,见她极冷而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抱住。

低头靠近星河耳畔,平儿轻声问:“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星河不回答也不抬头,平儿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低低道:“是不是那小道士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不……”星河简短地否认,声音低的有气无力,“别问了。”

又过片刻,她好像慢慢缓过神来,抬头看向平儿,竟道:“回去后,尽快收拾东西,今日启程。”

平儿一惊:“真的?”

星河的眼神跟往日的明澈不同,就像是结了点寒霜似的:“是。”

她回答了这句,又道:“回去后你再问问外祖母跟外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如果还是不肯,便把之前典当匣子的银子,咱们留三两,其他的都给外婆。”

剩下的足有四十多两,足够两个老人家过上好几年的。

而带两位老人家上京的念头,星河早有的,这两日里也暗中问过外婆。

杨老太太哪里肯离开,他们是一把年纪了,跟星河不一样,不管这县城跟这院舍如何的偏僻破窄,这仍是他们的故居,故土难离,尤其是他们两个老人家。

一则是因为这个原因,二来,他们也不愿给星河添麻烦,担心侯府的人厌烦。

而且长途跋涉的对他们也不妥。

县城中冯家这边,嬷嬷们都有些焦急地在等候。

见了星河回来,那陈嬷嬷脸色微沉,便有要训斥之意。

不料平儿说道:“姑娘已经去跟祖师爷还了愿,今儿便可立刻启程。”

一句话,让两个嬷嬷雨过天晴,双双露出了笑影。别的话自然也不便多说,也免得冲撞了姑娘,再另外生事。

星河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只两套换洗的衣物,其中一套是老太太亲自给她做的。

把自己给两位老人家做的过年的冬衣捧了出来,星河跪着呈上:“外孙女儿不孝,要在这时候离开外公外婆了。”

杨老太太早就流了泪,口硬心软的冯老爷子也强忍着泪,点头道:“好了,不用多说这些。只要你好端端的,比什么都强……我们也都放心……唉!”

他没法儿面对这个场景,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他是长辈,勉强说了这句便起身进了西屋。

杨老太太擦了泪:“好孩子,你外公说的对,你这趟进京,不管别的,一定要把自己个照顾好了。等……安顿下来,或者有空闲的时候,再回来看望我们,知道吗?”

星河泪流满面,差点忍不住哭出声音。

平儿在边上也早哭的不行了,只咬着唇不敢出声。

两个嬷嬷从旁劝着,叫他们停了,星河又磕了几个头,交代了一应事宜。

星河离开县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

而这一路上,也不算顺利,几乎才出城她就病倒了,起初还能强撑,那日竟然昏迷不醒。

平儿贴身照料,星河发着高热,口中喃喃地说着胡话,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

两个嬷嬷急得什么似的,平儿只解释说是因为初次离开县城,多半是思虑两位老人家以及水土不服的缘故。

幸而调养得当,星河的病慢慢好转。

因为病,又加上冬日路难走,这个年,他们竟然是在路上过的。

平儿在星河好了后,本想再问那日小罗浮山的事。

虽然星河不说,但她已经看出来,星河这场病,多半是因为那日上山而起。

但不管平儿怎么旁敲侧击,星河都一句也不透露。平儿便不敢再自讨没趣了。

星河进京之时,已经将二月了,冰消雪融。

她离京的时候年纪还小,几乎没什么记忆,如今重新回来,耳闻目睹,宛若新来,心中滋味异常复杂。

靖边侯府。

早在三天前,随车管事就已经向京内报了消息,所以府内对于星河抵达京城的事情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