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6页)

于是,他便筹划向钦天监安排一向新的任务——记录各地各时的天气与风向情况,从中找出规律,通过研究这些规律,来预测天气情况。

因此,他每天都很忙,除了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就是在行宫的书房内召集各位大臣议事。还对河道总督靳辅提起想要亲自去黄河流域视察河工。

这个念头一旦从心里滋生出来就压不下去,于是,念头变成了想法,想法就要提出来和诸位大臣商议,而后,提上日程,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行宫毕竟不是皇宫,就算是皇上办公和居住的地方也不大,并不像乾清宫还有个院落让胤祐自己玩耍。

这里每天都有大臣进进出出,阿玛又为了国事操劳,胤祐便不好过去打扰他。

因此,自从到了行宫避暑,他便再没有去找过阿玛或是纳兰。

这天也是凑巧,一封从江宁送来的密折递到康熙手里,拆开来才发现,呈上奏折的人竟然夹带私货,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让康熙转交给他身边的侍卫纳兰性德。

能有胆量让康熙帮忙传信的,除了曹子清也没有别人了。

纳兰拿了信便在院子里的荷花池边,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准备看信。

胤禩跟着胤祐住了两天,惠妃那边想着也不能总让八阿哥在那边打扰太皇太后和皇贵妃,便派了嬷嬷去吧胤禩接回来。

胤祐舍不得弟弟,一路将他送了回去,然后自己在行宫里闲逛,正好看到了荷花池对面的纳兰。

小家伙兴奋极了,沿着池边跑了小半圈才来到纳兰身旁,二话不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纳兰把他抱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小脸:“七阿哥近日清减了许多。”

胤祐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天气太热,我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

纳兰关切的问:“是不是你挑食啊?”

“那倒没有,”胤祐稚嫩的小脸上出现与年纪不符的愁容,“以前用过午膳还能吃下去两大盘点心,现在只能吃一半,第二盘总也要剩两块。”

纳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那还真是可惜了。”

胤祐也叹口气:“可不是。”

而后,他又伸手捏了捏容若的脸,学着他的口气说道:“容若也清减了许多。”

容若笑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胤祐问他:“是因为思念子清吗?”

“呸!”纳兰啐道,“我思念他做什么?”他又咬牙切齿的补充道,“就那个混小子,不在京城还要祸害人。”

他最后这池塘里的荷花粉的黄的白的开了好多,大片大片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偶尔还能看到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滚动。

胤祐靠在他肩头,又叹了口气:“可是我想他了,他已经走了好久好久。”

纳兰提醒他:“还不到两月呢。”

“是吗?”七阿哥没什么时间观念,过一天是一天,超过三日就不大能算准日子,“可是我觉得已经好久好久了。”

他这么一说,纳兰也有些惆怅,仿佛没有那个人在,宿卫宫中的日子还真是难熬。

康熙本是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许诺他俩,给他们安排别的差事,出去历练历练。

然而这件事情从年初拖到现在,曹玺去世,曹寅回江宁丁忧,黑龙江那边正在与沙俄交战,现在又是各地江河流域汛期,康熙动了巡视黄河的心思,早就把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纳兰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看看这是什么?”

信封上写着“容若亲启”,但胤祐不识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曹寅在江宁丁忧,并不是辞官归乡,而是替他的父亲代行江宁织造一职。

江宁织造明面上是织造宫廷所需丝织品的皇商,与苏州织造、杭州织造共同经营皇家在江南地区的丝绸产业,暗地里却还有帝王指派的事务。

因此,曹寅隔三差五就给康熙写奏折,里面提了什么,旁人也无从得知。但偶尔会夹杂着一两封给纳兰的书信,说说江南风物与那些故人。

信封是打开的,因为经过了康熙的手,里面不会有什么秘密。

确实也没什么秘密——里面只有一幅画,画的是兰草,上面还题了一首词。

纳兰一见到这幅画就笑了起来,他生的极为好看,因为不常这么笑,笑起来就更好看。

曹寅走后,胤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么笑过了,有点好奇:“这是子清画的吗?”

“当然不是,”纳兰指着落款给他看,“张纯修,子安兄,我的故友。”

胤祐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子清可怎么办?”

他总是看到曹寅与纳兰形影不离,就认为他们之间不该有第三个人出现。

“荔轩与子安自然也是好友,那时候我们三人自称‘岁寒三友’。”

“噢!”胤祐吐吐舌头,“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