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页)

行吗?

吴宗盛问自己,问自己能放过病床上身体中有自己一半血的女人吗?

答案是不行。

他放不了这个会温柔叫他吴先生的人,放不下这个会安安静静陪着他听吴家那些破事的人,到了最后,他已经分不清他是在演戏爱上姚静,还是真正爱上了姚静。

她给了他一个家。

你叫他怎么可能放弃?

可哀求过,祈求过,什么方法都尝试过,姚静依旧想要跟他离婚,她连离婚后的打算都做好了——出国深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一面。

甚至为了能够离婚,能够拿着刀子放在自己手腕上,逼迫他离婚。

她是真的恨极了他。

吴宗盛确实是被逼迫到了。

只不过他选择了将他的爱人囚禁起来,保护得滴水不漏,甚至为了让他的爱人活下去,拿着姚家来逼迫她。

可姚家在国外一步一步发展,渐渐跟吴家经济来往关系不再像从前密切。

吴宗盛想过拿吴翰来逼迫姚静,可吴翰身为吴家长子,身上盯着的眼睛只多不少,他也需要一个继承的孩子。

姚静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对周围人的态度也越来越尖锐,她想重新拿起画笔,却发现自己再也画不出画来。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姚静的康复医生上,那是一个性格温和的男医生,常常会鼓励姚静,跟姚静谈心,他们聊画聊诗歌哲学,相处逐渐亲密。

等吴宗盛反应过来时,他的妻子已经怀孕,他暴怒,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姚静对着肚子中的孩子百般温柔,甚至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姚静又能重新拿起了画笔。

他逼问姚静,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姚静却一口咬死了这个孩子是他吴宗盛的孩子,但吴宗盛却打心底认定这个孩子是两人的野种,姚静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

吴宗盛逼走了那位康复医师,甚至因为姚静的存在,他连报复都不能报复。

背叛的感觉让吴宗盛如鲠在喉,而所有的怨恨和愤怒他又不能在姚静面前表露出来,他只能装作是相信的样子,跟姚静一起期待着这个野种的出生。

所有的怨恨和憎恶他都发泄在了这个野种身上,这个野种就是他身为男人却无能的象征,也是他爱人出轨的象征,他恨不得能够在这个野种出生的那一刻掐死这个野种。

但是很可惜,他没能在出生后亲手掐死这个野种。

因为这个孩子确确实实是他吴宗盛的孩子。

只不过是他爱人爱着别人生下来的孩子,甚至连他的爱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是那个男医生的孩子,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多么可笑。

吴翰作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姚静一直不冷不热,而这个野种,姚静却百般温柔,在出生后拽着他的衣角虚弱地说要看一眼孩子。

吴宗盛却直接将那个孩子送去了乡下,并以此来胁迫姚静,说他们不缺孩子,若是姚静不好好活着,那么这个孩子是死是活他也没有办法保证。

姚静以为他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如此狠心,才会以此来逼迫她。

姚静不知道,若是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还好,恰巧就是他亲生的这一点,才是让吴宗盛最痛恨的一点。

只要一看见这个孩子,他就会想起他爱人出轨的这件事,哪怕经过调查,跟那位医生发生关系,只不过是姚静在极度崩溃的精神下构造出来自我保护的假象。

——她为了能够重新拿起画笔,吃了大把大把的药,吃到最后,精神已经脆弱得像一张薄薄的纸。

在将刚出生的吴楚送去乡下的前几年,姚静确实勉强打起了精神,能够勉勉强强地活下去,但是时间越久,她精神和身体就越脆弱,时常会一动不动盯着窗外出神,像是格外精致的木偶。

吴宗盛不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到一个像姚静有着几分相似的女人,也许是第一个,又也许是第二个,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在某个女人挺着肚子哭着来找他时,他那句“去打掉”莫名其妙就停在了口中——他想起了乡下的那个野种。

于是他盯着那个哭得满脸都是泪的女人,说了句“生下来,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那句话脱口后,一种报复的快意开始产生,让他畅快起来,那份扭曲到了极致的爱意下,也窝藏了令人心惊的疯狂。

这份疯狂在姚静生命最后的关头爆发了出来。

这个恨他恨到了极致温柔女人,最后累得放弃了所有,不管是他疯了一样用那个乡下的孩子逼迫她,还是跪在地上求哀求她活下去。她都平静得没有任何声响,只闭着眼睛,生命体征一点一点往下掉。

他眼睁睁看着他这辈子的爱人在他面前死掉,最后一句话还是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