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寿春合围

翌日。麋竺尚未起身,陈登已先至舍下。

麋竺急忙洗漱更衣,出舍相迎。

见陈登似一夜未眠。麋竺遂问:“元龙何故?”

陈登遂将昨夜,淮南遣使之事,私语告知。

“袁公路,欲说元龙乎?”麋竺亦知事大。

“然也。”陈登如实相告。

“这……”麋竺一时无语。

广陵茱萸湾,乃徐州水军大营。为护南境,尤其长江沿线周全。吕布委以陈登重任。领伏波将军,统徐州水军。

陈登亦不负所托。以一郡之力,独抗江东二袁。且与陈公台,并称“二陈”。智计百出,不约而同。先败袁术,后困曹操。若非陈元龙,心存大义,不忍火攻。曹司空并盖海舰队,皆身葬火海,尸骨无存矣。

正因陈元龙,义胆忠肝。守护徐州之心,日月可鉴。

故此番吕奉先,尽起徐州精锐,讨伐淮南。

亦因兖州二十万大军,倾巢而出。青州牧孙坚,又携飞云,顺下大江。北境无强敌,南境有陈登。吕奉先这才,有恃无恐。除留守诸将,将营中精锐,抽调一空。

吕布、陈宫,如此着想。麋竺,亦不例外。

见陈登表情凝重,心知必事出有因。麋竺故出言相问。果不其然。陈登似起,不臣之心。然吕奉先虽非明主,袁公路又岂称明主乎?趋利避害,人之常情。然趋害避利,智者不为也。

心念至此。麋竺试问:“元龙,意欲何为?”

陈登,语透深意:“欲为,季汉三兴也。”

见其心意已决。麋竺亦知,断难强为。且袁术遣使,与季汉三兴,二者有何关联。麋竺亦不得而知。然陈元龙忠于汉室之心,麋子仲焉能轻疑。且看时局,究竟如何。

“如何行事?”麋竺必有此问。

陈登这便娓娓道来:“只需,如此如此……”

寿春城外环渠。

历经战火,累次重建。守备森严,尤胜先前。

曹司空登高远观。寿春坚城,记忆犹新。环渠亦拜其所赐。凭掘环渠火攻,逐合肥侯过江之战,曹司空名动关东。才有曹党势盛,一统朝野。

故地重游,感慨良多。

“吕奉先何在?”

“正将兵入淮。”司直程昱答曰。

“八健将何在?”

“亦分兵而来。”

“善。”远眺寿春雄城,曹司空悸动忽生。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眼看大功告成,切莫有失:“传命三军,令行禁止。”

“喏。”

三日后。镇东将军吕布,携八健将,东北扎营。与西北曹孟德大军,隔城相对。

闻曹司空遣使营门。吕布携陈宫,亲出相迎。毕竟,曹司空总朝政。既已定灭袁之计,断不可因小失大,为司空所忌。

上呈曹司空手书。使者这便轻车而回。

拆封视之。吕布与陈宫,相视而笑。

陈宫言道:“此,鸿门宴也。”

“去否?”吕布遂问。

“焉能不去。”陈宫气定神闲。

吕布自诩,万夫不当之勇。区区鸿门宴,有何惧哉。

洗漱更衣,内披软甲。吕布携八健将并军师中郎将陈宫,率百骑出营,赴曹司空宴。

沿外渠一箭地外疾驰。视寿春城头守军如无物。遥见曹司空携将校属吏,营门相迎。吕奉先遂徐徐勒马。

“拜见司空。”九尺虎躯,下马参拜。

“奉先免礼。”曹司空,笑意盎然。把臂同行,以示无间。

二人近在咫尺。吕布若起歹意,司空无命矣。二营将校,各个横眉冷对,捉刀互立,如临大敌。唯司空司直程昱,面色不改。与军师中郎将陈宫,相谈甚欢。

入中军大帐。吕布退步恭请,曹司空先行。程昱、陈宫,亦谦让有礼。然双方八将入场,却暗中角力,甲胄相撞,金戈四起。

脚下互相使绊,各自踉跄入内。

曹吕得见,一笑了之。

程昱笑言,猛将岂不争先。

陈宫含笑示意,各自入座不提。

人言,宴无好宴。只因利益羁绊,各有盘算。曹司空,中帐设宴。为吕奉先接风洗尘。共商攻城大计。

寿春内外环渠。曹司空有意攻北渠。欲使吕布击南渠。如此前后夹击。寿春腹背受敌,双拳难敌四手,可速胜。

吕布并无异议。南北环渠,实无差异。

分战区,同号令。不等罢筵,已成联军。相约三日后,攻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帐中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吕布稍起恣意。竟唤曹司空,“阿瞒”小名。见司空谈笑风生,浑不在意。吕布眼中笑意更盛。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此一时,彼一时也。

翌日,吕布拔营。绕行环渠,扎营城南。与城北曹军,合围寿春。

曹吕二营,相距二十里。又隔寿春雄城。非目力所及。如此立营,可谓正中陈宫下怀。便与城中袁公路,暗通曲款,城北曹司空,亦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