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页)

江怀玉不着痕迹地捻了捻衣角,挑眉道:“今天日子特殊,所以穿了这个色,主要是喜庆。”

越沉水:“……”

众人:“……”

“又在搞什么花招?莫不是以为林尊者在场,想吸引林尊者注意。”李殊惊愕,下意识用左手手指快速敲打右手手背,扭头朝站在不远处的谢眠看去。

“你师尊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多年,也不见林尊者多看他一眼。”

李殊是宗主越沉水的三弟子,属于玄魏宗顶尖弟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江怀玉这种人。

他不像他师尊,不喜欢一个人,还要藏在心里,表面维持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特别是在知道谢眠和巡夜弟子因江怀玉受伤后,厌恶更甚,达到极点,更看不惯。

谢眠身为江怀玉小徒弟,师尊受罚,即使自己重伤,也不能像其他受了伤的巡夜弟子一样,漠不关心在一边养伤,而要来到思过崖上。

他站在人群里,遥遥看着江怀玉。

天际阳光斜射,穿过稀疏树干,在他脸上打下条光,少年特有的柔和和利剑出鞘般的锋利在光影分割间,淋漓尽致。

“师尊只是太喜欢林尊者了。”谢眠轻笑。

“你这人真是的。”李殊停止敲打自己手背,恨其不争,“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天真善良,迟早要被江怀玉分尸。”

谢眠语气无奈,“李师兄。”

“你可别忘了江怀玉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林尊者时常帮衬一二,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长点心眼吧你。”

“帮衬?”谢眠笑容淡了些,隔着接踵摩肩的人群,谢眠看向魏延。

魏延正时不时伸手去探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金色乾坤袋里装着的正是魏延从谢眠手里夺过的乾坤袋。

收回目光,谢眠指尖漫不经心划过腰间银白色宫铃,微微侧头,冷淡道:“帮衬就免了吧,我不需要。”

周围人声嘈杂,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轻的叫人听不清。

李殊啊了声,探头过去,“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我是说,林尊者……”谢眠笑着抬眸看向江怀玉,缓缓道,“真是个好人。”

李殊嗤之以鼻:“那可不是,林尊者霁月清风,岂是江怀玉可比的。”

完全不能比的江怀玉似有所感,抬头朝谢眠站的地方看来,不过人头攒动,江怀玉并没有看到谢眠。

“江怀玉,你可知错?”越沉水站起身,沉声问道。

惩戒台上地表开始破裂,随着越沉水的话,江怀玉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在地上。

膝盖传来密密麻麻如针扎般的疼痛,江怀玉痛得闷哼出声,冷汗直冒。

他抬头朝前看,只见前方出现块石碑,石碑将越沉水等人全部挡住,上面镌刻着红色字。红色字跟鬼画桃符没什么区别,弯弯曲曲,托没有原主记忆的福,江怀玉一个都不认识。

不止字不认识,今早来惩戒台,江怀玉因没有原主记忆,不认路,从长明殿出来就迷路了。

最后逮着鬼鬼祟祟在一旁偷懒的魏延,才顺利来到思悔崖。

要是自己穿成的是主角,按照穿书惯例,肯定会获得原主的记忆,像以上这种事发生,根本不可能发生。

越沉水冷声道:“玄魏宗宗规于此,江怀玉你给本宗主念一遍。”

江怀玉:“……”

江怀玉沉默片刻,冷哼,“我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不必把宗规拿出来压我。敢作敢当,对于惩罚我不会有任何不满或诘问,要罚赶紧罚,我还等着回殿睡觉。”

事到临头,江怀玉还如此嚣张,在场之人都被气笑了。

听江怀玉这么说,执行九十九鞭的尊者瞬间站起身,请示越沉水后,甩出刑鞭径直走到惩戒台上,神色冰凉,薄薄几个字从唇间挤出。

“江尊者,得罪了。”

石碑倏然炸开,化作光芒消失在空中。与此同时,刑鞭惯到背上,鲜血透湿衣服,血啪嗒啪嗒顺着撕裂的红衣往下滴。

江怀玉咬住下唇,先前跟凶兽缠斗时受的内伤还没好,只是外伤用灵药敷着,表面好了。

疼痛过后,火辣辣的痒从鞭伤处蔓延开,针脚一样往里往内。

江怀玉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怕自己吐出来,江怀玉更加用力咬紧唇,数着落到背上的鞭数,转移注意力。

一下。

二下。

……

六十六下。

数到六十六下时,江怀玉有些撑不住,脸色苍白,手紧紧握着,指尖陷入肉里,掌心印出血色月牙。他背后血肉模糊,衣衫全浸在血液里。

思悔崖此刻,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江怀玉,眼中情绪复杂。

要说这江怀玉,无耻是无耻,但敢做敢当,硬生生扛刑,着实让人佩服……

但凡他把这扛刑的硬气分一半在感情上,不死皮赖脸纠缠林尊者,也不至于人人厌恶,落个这么狼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