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四)……(第4/4页)

“魏王不必担忧。”一旁的郡夫人看出他眼底的忧虑,便开口宽慰道,“王妃不过去更衣,很快便回了。”

她并不知魏王究竟因何担忧,还以为对方是怕阿月去的太久。

魏王闻言也不过多去解释,只是简单说了句多谢,便不再谈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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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引着阿月去更衣的宫娥显然以往时常碰见这样的事,因而对来往的路都十分熟悉。

而先前曾是皇后的阿月其实比她更熟悉,但阿月还是一直跟在对方身后,也不作声。

她跟着对方到了地方后,那宫娥便又带着她入殿,接着让她在殿中等一会儿后,自己便去了一旁拿衣物。

很快,阿月便换好衣衫出来,那宫娥见状便道:“魏王妃请跟奴婢来。”

这便是要带着她回障日阁了。

阿月照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人便出发往障日阁去。

此时夜色更深,周遭的寒风愈发刺骨,阿月走着走着便感觉到了寒意。

而宫道之上没多少宫人,偶尔见着一两个,都是各自匆匆着步子往前自己的目的地走,也没什么人会停下来。

更衣的殿宇离障日阁有些距离,阿月和这宫娥先前来的时候便已经走了一段时辰了,眼下回去又要经过一段长长的宫道。

那宫娥听见的阿月轻轻哈气的声音,猜出她冷,便说了句:“王妃再等等,前面便是长安殿的长安门,过了很快便能回到障日阁了。”

阿月顺着对方说的地方往前看了看。

如那宫娥所说,前面不远便是长安门了。

往岁的元正和冬至,还在长安殿时,便是从长安门出,再去障日阁抑或清晖阁。

两人于是加快步子,很快便过了长安殿。

眼瞧着能看见障日阁的宫檐了,阿月还想着再快些走,谁知此时听得身后隐约有动静传来。

听着是好些人的脚步声,就在两人还没来得及转身时,便听得后面一声呵斥响起。

“前面的是哪宫的宫人,见了天子銮驾还不停下?!”

那原本替阿月引路的宫娥一听得是天子銮驾,心中一慌,忙停下步子,接着转身跪下。

“陛下恕罪!奴婢六尚局宫娥,见过陛下,陛下大安!”

她冲着不远处被一众御前宫人簇拥着的地方大拜,那地方是天子的小玉辇,身边各自站了不少宫人和金吾卫。

站在最前方的是殿中监张彦,而他的身后则是被帷幔隔断的天子小玉辇。

见着这情况这宫娥还有什么不清楚?

想是陛下刚从长安殿出来,她们恰好这么不巧撞上天子御辇。

阿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遇见那人。

在听得张彦的声音后,她的心先是猛然一跳,接着她深吸口气,将思绪平息下来,然后便跟着那宫娥一般也转过身,却没有跪下,只是微微屈膝福身。

她二人离得并不很近,而那宫娥手中提着的宫灯也因着跪下动作而放在了一边,因而便更难看清阿月的模样。

张彦只是见阿月并不跪下也不开口觉着奇怪,因而又问了句。

“你是哪宫的宫娥?”

阿月顿了顿,还是没开口。

而许是等了好一会儿,小玉辇中的天子便有些不耐。他原本今夜心情便十分不好,刚从长安殿出来,郁气未散,眼下见有人一直问了不开口,便直接掀起跟前的帷幔。

“何人如此不……”

天子刚开口,还未说完,眼神便落在了那前方正福身见礼的人,接着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四周一片浓黑如墨,唯有宫灯照着的地方是有光亮的。而透过那微弱的宫灯光亮,天子看着那身材削瘦的人。

恍惚间,那人仿佛和梦中的影子重叠起来。

他的视线往上,在看见对方面上的面纱后忽地一愣。

“你……”他的声音带着些轻颤,“把面纱摘下来。”

御前的人听了陛下忽然的话皆是一顿,唯有阿月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后,慢慢道:“妾的面容受了伤,不宜面圣,陛下恕……”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天子声音沉了下来。

“摘了。”

阿月听得对方言语间的郁气,顿了顿,最终抬手。

纤细的指尖将那遮着面容的面纱一点点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