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柏林宫的父子(第3/4页)

想必法国人也会这么做,如果西班牙还是那个如日中天的西班牙,西班牙人当然可以无所畏惧地拒绝法国人,但腓力四世的时候,西班牙就衰弱到付不起特蕾莎王后五十万里弗尔的嫁妆了——卡洛斯二世即位后,腓力四世的私生子唐璜公爵——既然无法继承王位,他当然也不会多么爱惜这个国家,更是横征暴敛,四处排斥异己,想要为西班牙做点事情,就要像胡安·帕蒂尼奥那样满含屈辱地臣服在一个私生子的脚下才行。

更别说西班牙的王太后了,她连唐璜公爵都对付不了,甚至被驱逐了出去,如果不是朝廷上的大臣看到了路易十四的大胆行径,决定孤注一掷地请求黑巫师治疗国王,因此需要一个人来掣肘唐璜公爵的话,她还不知道飘荡在哪儿呢。

“你几乎要说服我了。”大选侯喝了一口酒,酒已经冷了,但吞到肚子里还是热的。

“我也不能确定,这要看利奥波德一世是愿意继续持着他的仇恨与嫉妒,还是愿意在几年后得到西班牙。”

“他也许什么都想要,”大选侯说:“他有可能会愿意看到大郡主嫁给你,然后拒绝我们的要求。”

“那么就告诉他,只要婚事成功,我们愿意拿出大郡主一半的嫁妆作为酬谢。”腓特烈说:“他欠了路易十四一百五十万里弗尔。”

大选侯反复摩挲着酒杯,“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应该冒这次险。”

“毕竟神圣罗马帝国与西班牙婚约在先。”腓特烈说:“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公主安东尼娅也八岁了,距离她成年也只有几年而已,如果破坏了西班牙与法国的联姻,卡洛斯二世很难找到另外一个适合的公主或是郡主,这样,也许几年后……”

“路易十四会愿意吗?”

这句话问到了关键的地方:“我在凡尔赛见过路易十四与他的孩子们如何相处,还有他如何相信自己的弟弟,奥尔良公爵也将自己的女儿看做珍宝一般,”腓特烈肯定说:“他们会寻找别的办法来谋求解决此事,牺牲大郡主不是唯一的办法。”

“让我想想。”

“别太久,父亲,”腓特烈说:“我不是想要催促您,只是……如果这件事情最终让法国人解决了,无论他们做出任何决定,大郡主、奥尔良公爵甚至是路易十四,都会对我非常失望。”

“我会慎重考虑的。”大选侯说,事实上,他要比他儿子想象的果断得多,腓特烈还在焦虑中无法安睡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使臣就策马冲出了柏林宫,他身上带着大选侯的亲笔信,信中大选侯极尽卑微,满口阿谀的同时也竭力陈清厉害——就像是腓特烈所说的,利奥波德一世得做出选择——要西班牙,还是一时的意气。说真的,如果西班牙真的与法兰西联姻,法兰西是得利的,毕竟波旁的血脉还是留在了西班牙,大郡主更有可能代病弱的丈夫或是幼小的孩子摄政。

所以大选侯的语气虽然谦卑,但他不是来请求宽恕,而是来求赏赐的,他是说,他愿意为利奥波德一世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大郡主最终成为他儿子的妻子,那么大公主安东尼娅与卡洛斯二世的婚事就不会有变,西班牙依然属于哈布斯堡,但要与卡洛斯二世竞争,一个公国继承人的身份完全不够——因此,他来请求皇帝的承认,允许普鲁士公国晋升为王国,因此,他愿意付出六十万里弗尔作为报偿。

利奥波德一世一定会在看了信后气得大叫大嚷,愠怒异常,但大选侯却觉得,如果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只会细细衡量其中的利益得失,最后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大选侯的猜测没错,利奥波德一世看了信后,立刻将大选侯的使臣投入了监狱,并且发誓说一定要将霍亨索伦的叛逆和他吊在一起,但那个年轻勇敢的使臣还没吃到监狱里的第三餐,他就又被释放了,第二次被秘密召见后,他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柏林宫,带回了让腓特烈与大选侯期待的消息。

……

唐璜公爵,腓力四世的私生子,也已经是个年近不惑的人,但和他眼尾嘴角积聚起来的皱纹相称的是那份属于浪荡子的魅力,就像是积存在木桶底部的劣酒,因其浑浊不堪反而有了一种特殊的魅力,他没有结婚,似乎也不想结婚,他成为卡洛斯二世的摄政王也有十年了,这十年里他以无能和贪婪而著名于欧罗巴。

西班牙原本摇摇欲坠的政治与经济经过这位摄政王的一番摆布,更是无法遏制下坠的势头,眼看就要滑入深渊。于是,以胡安·帕蒂尼奥和托莱多大主教为首的一群大臣们——怀着他们仅存的一点良知与忠诚,联系了被驱逐的王太后玛利亚,近似于疯狂地雇佣了黑巫师,设法让他们的国王卡洛斯二世从痼疾与疯狂中摆脱了出来——等等,正确地说,他们原先期望的也只是一个能够让女人生儿育女的躯壳罢了,毕竟卡洛斯二世的情况谁看了也不会认为他还有如同常人一般健康强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