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瑞典人与洛林-阿尔萨斯人的一点小事(第2/4页)

这种风尚很快就从巴黎与凡尔赛流传到欧罗巴各地,瑞典也不例外,公爵夫人也戴着一枚魔鬼之眼的胸针,但它既不是战利品,也不是凡尔赛或是巴黎的工匠打造的,只是斯德哥尔摩工匠拙劣的仿造品——事实上也不那么粗糙,但公爵夫人不由自主地就微微拱起了脊背,似乎这样就能将肩膀上的胸针藏起来。

“请稍候。夫人。”她和气地说:“大公主很快就能换好了。”

她用的是瑞典语,就纯熟度来说,闭上眼睛,你会以为是个斯德哥尔摩的贵女在说话,公爵夫人不甘心地蠕动着嘴唇,仿佛还要说些什么,但大郡主已经转过身去,向侍女们发号施令——她换成了法语,公爵夫人学过法语,但在这样的语速中她……听不太明白,在无从知道这些法国人还想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她犹豫了。

她是瑞典女官中身份最高的人,她不说话,因为踩踏在柔软昂贵的河狸皮上,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身体的瑞典侍女,更是无奈——法国贵女身上的珠宝和皮毛简直能够与瑞典王太后相比,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十二个!她们一把端过瑞典侍女捧着的衣服和珠宝时,没人能够反抗。

也就是她犹豫的几分钟里,大公主已经在快手快脚的侍女协助下,换好了衣服。

这种用普通人的眼光看来实在是难以理解的交接仪式,用现代的心理学来分析,也就是一种类似于摧毁式的心理攻击,有多少公主因为必须忍受这样的羞辱,而在仪式结束后就立即昏厥或是痛哭不止——这时候她甚至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只有丈夫国家的女官与侍女,她不得不依靠她们,接受她们的抚慰或是管教,这种情绪一直会被她带到宫廷里,一直忍受到诞下继承人,甚至会延续到她闭上眼睛,去见了上帝。

路易十四的大公主可能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在离开故国的时候,在送行的人群前没有哀恸欲绝,痛哭流涕的公主,她表现的很坚强,这种坚强不能说是她独有的,顽强的公主也不是没有,但绝对没有一个公主有着路易十四这样的父亲,他不仅仅在言语上,也在行动上支持大公主的独立,让她得以保有一个法兰西公主的尊严。

她在告别父亲之后,虽然穿戴着瑞典人的衣服,戴着瑞典人的珠宝,却始终高昂着头,她对以公爵夫人为首的女官十分冷淡,倒是对使臣相对的温和,不是她对这位公爵夫人有什么意见,只是从王太后,与王后这里知道,一般而言,前来迎接公主的使团中的男性多半都是国王的亲信,女士们则多半是王太后或是有权势的贵族与大臣的妻子,她们一开始就是怀抱着挟制新王后的想法而来的,为了这个,大公主就不能允许她们继续留在她身边。

那位公爵夫人不是没有打过乘着大公主不熟悉瑞典国内的情况,独身一人孤立无援的时候,乘机完成王太后交付的任务的,但只不过第二天,她在服侍大公主起身的时候——这时候的瑞典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大公主身上只穿着柔软的寝衣——她要求大公主先从床上起来,站在地上,脱掉寝衣,好让她们给她穿上长内衣。

这让男人听起来或许没什么,但大公主早就知道,虽然说是服侍她更衣,但这段时间可以从几秒钟到几分钟不等,就算壁炉火焰熊熊,也足以让她狼狈不堪。

“我要在床上换衣服,”大公主说:“我不想得风寒。”

“但这是不合规矩的。”

“如果有什么写在书上的规矩,规定你们的王后不能在床上换衣服,”大公主说:“那就请拿来给我看。”

公爵夫人抿住了嘴。

“我要在床上换衣服,”大公主客客气气地说:“这是第二次了,夫人。”

“不行,殿下。”

“那么,”大公主扫过房间里的众人:“斯巴雷夫人,请来服侍我,我要在床上换衣服。”

斯巴雷夫人有点愕然地抬起了头。

说到大公主身边的瑞典女官们,她们或许不知道,这边随行人员的名单才定下来,那边路易十四的密探就拿出了一份周详的情报,大公主在巴黎到马尔默的长途跋涉中,早就对她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说句粗鲁的话,简直比她们的丈夫还要了解她们,至少她们的丈夫不会知道她们有几个爱人。

王太后指定的女官首领当然首当其冲,大公主估计自己不会和她有多少和平相处的机会,她是大臣阿克萨·奥克森谢纳的妻子,阿克萨·奥克森谢纳是卡尔十世的亲信,也是王太后摄政期间的左右手。不过这都是近二十年的事情——奥克森谢纳还是伯爵的时候,他效忠的是古斯塔夫二世,也就是克里斯蒂娜女王的父亲,女王即位后,他继续为其效劳,但随着时光流逝,他的野心也在膨胀——他希望女王能够和他的儿子约翰结婚,而我们都知道,克里斯蒂娜并不愿意和任何一个男人结婚,她与奥克森谢纳发生了冲突,奥克森谢纳当即转身投靠了克里斯蒂娜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