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失败者的外交(第2/3页)

其他人都在点头,表示同意,年轻的使者环顾四周,居然没有得到一个支持者,他颓然地倒回到椅子上,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临行前父亲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父亲并不认为他们此次可以得到什么结果,他说,自从维特首相死了,荷兰就失去了头脑和心脏,后来勒伊特将军也死了,荷兰的脊梁也断了,剩下的不过是等待虎狼撕咬的好肉罢了。

那时候年轻人既不同意,也不相信,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比起他,有着更锐利的眼睛。

“这几天您就在旅馆里休息一下吧,”为首的使者说:“喝点香槟,找个女孩,别太忧心,这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扭转的局势。”

年轻的使者睁大了眼睛:“您想要囚禁我?”

“别这么说,”为首的使者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更谨慎一些。”

……

只是对于这些荷兰人来说,无论是谨慎,还是激进,都无法对现在的情况造成任何影响,虽然说是要庆祝十五天,事实上,在第三天,就有按捺不住的使臣前来试探——向奥尔良公爵,向孔代亲王,向蒙庞西埃女公爵,总之任何一个可探听到路易十四动向与心思的人打听——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从法兰西这次无比丰硕的胜利果实上切下一块了。

当然,路易十四可以说是如同赌博一般,将整个国家的命运都放上了天平,投下最后一枚筹码,谋求的必然不可能只是三五百万里弗尔的收益,这些甚至不足他这三年来的军费支出,主要是他得到了佛兰德尔与荷兰,除了一大块富饶的领地之外,就是漫长的海岸线带来的港口,航线与广袤的领海——这时候虽然还没有完整统一的海上主权概念,有人说,应该是视力所及的地平线;52年的时候,法学家罗森尼乌斯就在《海上法》一书中,主张国家所有的海域宽度应该为两日航程的距离;后来,荷兰的法学家宾克斯胡克提出,一国领海的宽度应该以大炮的最长射程为准,也就是“武器力量终止之处即陆上权力终止之处”——这几种说法都不够严谨,不说以航程作为标准,不同船只的航速都有不同;而以视力极限做标准更是不可能,因为各人的视力也有不同,至于以大炮的射程来做标准,虽然十分契合一些人的心意,但事实证明这并不可行。

英荷之战连续出现了三次,就与海上主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北海与马六甲,几乎是英国人和荷兰人无法解开的心结,这也是为什么查理二世愿意与路易十四结成联盟的缘故,虽然不太可能得到北荷兰南荷兰,但查理二世认为,哪怕可以得到泽兰,也一样可以打开英格兰在北海的困局,虽然路易十四的胜利,也意味着法国与英格兰之间,除了英吉利海峡,加来(多佛尔)海峡,又多了一个北海,但查理二世这里还有一个威廉三世。

在济济一堂的使臣中,有一个人最为引人关注,这人就是英格兰的使臣,克拉伦登伯爵爱德华·海德,他对查理二世十分忠诚,在查理二世还是康沃尔公爵,在外流亡的时候就一直追随着他,查理二世在复辟后也慷慨地给予了相应的回报,不但让自己的弟弟约克公爵娶了海德的女儿,还拔擢他为自己的海军大臣,后来因为议会对查理二世的质疑与逼迫,海德被迫从这个职位上退下来,这个职位被交给了约克公爵,只是约克公爵犯了不少错误——他先是厌恶了无法给他带来更多利益的海德的女儿,让她在郁郁寡欢中死去;又相信了查理二世的甜言蜜语,与一个天主教徒的女儿结婚,让那些支持他的新教议员开始动摇;在他出征的时候,查理二世借助巫师的手段,让王后生下了自己的继承人,约克公爵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臂助,他一回到伦敦,就被拿走了手中的军权。

爱德华·海德就此被重新擢升到原先的位置,说来也真是讽刺,好几年前他就是这么满怀欣慰地将这个职位交给自己的女婿的,他得到的回报就是女儿在丈夫的冷落与不满中死去,约克公爵大概没想到自己最后开始大梦成空,他没有被关入伦敦塔,没有因为意外而死只是因为查理二世的儿子还是一个婴儿。

而爱德华·海德,这个被约克公爵视作无用的老废物的家伙,不但再一次成为了海军大臣,还被查理二世任命为使臣,担负着这三十年来最重要的使命,前往巴黎和凡尔赛——约克公爵虽然是使团的首领,却没有真正的权力。

海德身边带着一个总是佩戴着面具的年轻人,他总是寡言少语,怏怏不乐,但海德对他一直十分尊重,也有人去打听他的身份,但英格兰使臣身边的随员都如爱德华·海德那样严肃刻板,他们只能猜测,这或许是查理二世的一个私生子——鉴于查理二世确实有很多私生子,而他也已经四十二岁了,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儿子也不令人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