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德维特兄弟的悲剧(第2/3页)

“我们是朋友。”夫人说:“但您还是尽快离开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您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们会杀死我,还是囚禁我?”公爵离开椅子,屈下左边的膝盖,跪在夫人面前:“若只是囚禁,我倒是无所谓,因为我已经是您的囚徒了,但他们想要杀死我的话,那么我只求您来做那个刽子手。”夫人听了,大声地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到一边去。

“而且,”公爵又突然乐观地说:“也许事情不会糟糕到这个地步呢,夫人,如果荷兰与法国之间的关系能够缓和,这件事情能够和平地解决……”

这句话让夫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不是宽慰的笑,而是无奈的笑,此时的女性若说身份崇高,要么来自于她的父亲,要么来自于她的丈夫,毕竟圣女贞德也只有那么一个,而范舒尔曼夫人正是因为有着一个身为议员的父亲,还有着一个身为议员的丈夫,她对荷兰现在的情况很了解,它如今就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甚至可以这么说,事情已经不单是法国与荷兰的战争,而是几个国家的联盟相互争斗欧罗巴霸权的血腥战场。

正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才会匆匆赶来,请求这位好先生立即离开这里。

“我有国王赋予的使命,”公爵说:“我不能就这么带着失败回去。”

“您终究还是不相信我。”夫人忍耐了一会儿:“那么,好吧,我的朋友,你现在向我发誓,您不会将我今晚告诉您的话,和任何一个人说,哪怕那个人是您的国王,不不不,应该说,您不会以任何形式,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公爵猜不到这位夫人会如何说服他离开阿姆斯特丹,国王的舰船还在造船船坞里呢,谁都知道他这样回去准得落入被国王冷待的糟糕境地,他挪动膝盖,距离夫人更近了一点,几乎到了他的呼吸都能打到那片裸露着的无瑕肌肤上的地步——此时的风尚是,女性总爱将处子般坚实的胸膛暴露出来,以显示她的贞洁、青春与尊严,身份越高,越是如此——夫人当然也感觉到了,她轻微地颤抖着,细小的绒毛都竖立了起来:“那么我发誓,”公爵说,他的吐息就像是火焰那样烧灼着夫人的皮肤,她颤抖起来:“您今天在这里所说的每一个字,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即便他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又或是我的国王,我可以指着十字架,按着圣书发誓,若是我违背了我的诺言,我就下地狱去,受一千年的苦……”

“哎呀,啊呀,”夫人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来按住他的嘴唇,“这就够了,先生,这就够了,我相信您。”她低下头:“先生,我今天之所以冒大不韪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要告诉您,您若是继续留在阿姆斯特丹,那么您所要遇到的危险,不但有民众,还有您所无法想象到的……”

“说吧,说吧,夫人,我听着呢。”

“还有大海。”夫人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先生,还有整个北海,您知道的,阿姆斯特丹就是一座位于水坝上的城市,它与北海之间也就只有一道拦海大坝,而我的父亲,还有我的丈夫,那些议员们,已经决定了,一旦荷兰的陆上军队无法抵挡得住法国的军队——这几乎是必然的,他们就会假意向您的陛下臣服,等到法国人的士兵们进入阿姆斯特丹后,堤坝会被毁掉,海水会汹涌入内,将他们全都淹没在荷兰人苦涩的泪水里。”

“天啊!”

“所以请您尽快离开吧,或许您也可以设法说服您的陛下,让他勿要进入险地,但也请记得您对我的承诺,不然您就是杀了我,我的父亲,我的丈夫的凶手了。”

“我会遵守我对您的承诺。”公爵说,他要握着椅子的扶手才能站起来,然后他帮着夫人站起来,因为夫人带来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消息,他们实在没了温情脉脉的时间与余力,他们就像是灾难来临前的男女那样毫无欲求那样地紧紧拥抱了一会:“那么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您,”公爵贴着那贝壳般的耳朵说道:“我亲爱的好人,我之前的话也并非毫无来由,我从我们的国王那里知道,您们的大议长正在频繁地与我们,还有勃兰登堡、又或是丹麦人接触,想要把荷兰卖个好价钱——好啦,”他用力抱紧想要挣脱的夫人:“我知道您不信,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我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而您们的威廉三世·奥兰治,据说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而遭到了不幸的意外……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件事情我是可以确定的,您让您的父亲,让您的丈夫去查看一下阿姆斯特丹的库房吧,看看里面还有多少金子……因为这笔钱已经被首相大人用来买他和他兄弟的性命与今后的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