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3/5页)

玄琴打帘进来,悻悻道,“夫人,世子爷把三爷带回来了。”

乔氏一边说着“这么快”,一边站起身。

外间传来谢伯缙严厉的呵斥声,“你还跑,有胆将妹妹撂在街边,没胆子见人吗?”

半晌,才听到谢叔南蔫儿吧唧的回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乔氏清了清嗓子,扬声对外道,“阿缙,将三郎给我带里头来。”

很快,谢伯缙就赶着谢叔南进来了。

蔫头耷脑的谢叔南一进来,见着榻边沉着脸的乔氏,以及哭成红眼兔子状的云黛,气势顿时更蔫了。

也不等乔氏开口,他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噗通”一下便跪下来。

“母亲,你罚我吧,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蛊惑妹妹逃课,也是儿子丢了钱袋,把妹妹一个人留在街上,害得妹妹别人欺负……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有什么都冲着儿子来,别怪云妹妹。”

乔氏素日温和的面孔板着,冷声道,“这会儿你倒是懂得担当了?你把云黛单独留在街上时,怎么不多想想!肃州治安虽然尚可,但保不齐有些黑心烂肠的恶人,要是他们将你妹妹拐走了,你便是把这地砖跪烂,也弥补不了你的过错!”

谢叔南之前还没想到这一茬,现下听乔氏一说,不由后怕,俊秀的面容满是羞愧,“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思虑不周,儿子认罚。”

他又看向云黛,“妹妹,这回是哥哥对不住你。”

云黛本就自责,见谢叔南跪着,也坐不住了,忙起身走到他身旁一起跪下。

“云黛,你这是作甚?快起来。”乔氏急道,示意玄琴将人扶起。

谢伯缙也抬眼看去,瞥见那纤细笔挺的脊背,眼波微动。

云黛避开玄琴的手,跪着不肯起,秀雅的眉眼间满是愧疚之色,“夫人,我也有错。是我太笨了,读书跟不上进度,三哥哥想哄我高兴,这才提出带我去看傀儡戏。不能都怪三哥哥,您若是要罚,连我一起罚吧。”

乔氏犯了愁。

三郎肯定是要罚的,不罚不长记性;可云黛这边也跪着,看样子是要和三郎同甘共苦了,这下该怎么罚?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门外响起一道洪亮稳重的嗓音,“这么热闹,夫人您今日找戏班子来唱戏了?”

帘子一掀,只见晋国公和谢仲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乔氏见着来人,又惊又喜,“二郎,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谢仲宣给乔氏和谢伯缙行了礼,微笑道,“明日学究们要开诗会,我不想去,便回家来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俩人,“这是怎么了?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一片认错声。”

乔氏懒得自己说,点了谢叔南的名,“三郎,你自己说。”

谢叔南就原原本本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他脸皮厚,没什么感觉。云黛在一旁,一张小脸又红又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晋国公端坐在榻边,端起瓷白茶杯浅啜了一口茶,等谢叔南说完,慢悠悠看向云黛,“云黛,你起来,这事不怪你。”

云黛不起,低着头,手揪着裙摆,“国公爷,我有错。”

晋国公与乔氏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又有几分欣慰。

夫妻俩一番眉眼交流,最后晋国公清了清嗓子,结案陈词,“装病逃课,你们俩是该吃些教训。三郎罪过最大,打三十下手板。至于云黛……跟着三郎一起逃课,你也有不对,但念在你是初次,又是被三郎怂恿的,就打三下手板,小惩大诫。你们俩可服气?”

谢叔南道,“儿子认罚。”

云黛也点头,“云黛认罚。”

晋国公颔首,放下杯盏,示意丫鬟取藤条来,又对一旁的谢伯缙和谢仲宣道,“阿缙你来罚三郎,二郎你来罚云黛。你们俩亲自动手,也能从此事吸取到教训,以后无论是练兵打仗还是读书做学问,都不能惫懒松懈。”

谢伯缙应下,谢仲宣却面露迟疑,“父亲,您怎么叫我打妹妹?对小姑娘我可下不了手。要不大哥,咱俩换一下呗,我来打三郎……你在军营训练一日也辛苦了,哪里还劳累你抽三十下?”

跪在地上的谢叔南,“……”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谢伯缙看了眼谢叔南,再看一旁压根不敢抬头的云黛,思忖片刻,应了谢仲宣,“换。”

谢仲宣满意了,丫鬟一把藤条拿出来,他便接过,走到谢叔南跟前叹道,“三郎啊,别怪二哥,实在是你做的事太不像话了。喏,把手拿出来。”

谢叔南扬起脖子,一副“十一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气势,把手伸了出去,“打吧。”

谢仲宣举起藤条抽了下来。

听到藤条抽下来的凛冽风声,云黛心里跟着瑟缩,尤其当谢伯缙走到她跟前,她更是抖得厉害。